地狼把手搁在小隐的肩头上用力摁了摁,道:“还不赶紧向老师道歉认错,快,跪下,给老师叩十个响头,好好认个错,老师是看着你长大的,哪会真跟你个书呆子一般见识……”
他又是眨眼又是摁肩,可小隐把个腰杆挺得铁杆也似,根本没有要下跪认错的意思。红狼在他另一侧用手指捅捅他的腰,催促道:“小隐,别犯倔了,性命要紧。听姐的,赶紧跪下叩头,说不定老师心一软,事情就揭过去了。”
小隐面色铁青,竭力压制心头的怒火,眼睛直直地瞪着秦枭狼,半晌,嘴里蹦出三个字“他不配!”
秦枭狼发出一阵狂笑,“果然是粪坑边的石头,死到临头还嘴硬。好,老子就喜欢敲硬骨头。看在你我师生一场,我给你一炷香时间考虑。张威,马上点一炷香来。”
他生平最享受的便是观赏猎物知道自己将死时表现出来的那种煎熬与崩溃。他坚信小隐也撑不了多久。
这时,独狼走上前朝小隐腿部轻轻踢了一脚,斥责道:“书呆子,你向老师服下软叩个头会死啊!老师吃软不吃硬,你一没本事,二没资历,三没地位,你拿什么跟人家硬!醒醒吧,好死不如赖活!”
此时此刻,小隐心中五味杂陈。秦枭狼的所作所为和其他人的苦口婆心,令他觉得既可恨又可悲。
可恨的是秦枭狼在恨天宫人前为师长,背地里却目无法规,恣意妄为,天君竟然任其胡作非为,他离开后竟还三顾茅庐将其请回。
他在小隐心目中的师者形象瞬间崩塌,不啻禽兽一般的人渣。
可悲的是,地狼他们早知其恶行,却没有一个人站出来谴责他,制止他,反而顺着他惯着他。
他心中当然清楚秦枭狼的武功剑法有多厉害,但他绝不可以向这种恶徒下跪认错,宁折不弯。如果任由他继续为恶,不知还会有多少无辜的人要惨死在他手上。
恨天宫的名声迟早败在他手里。即便今日要死,若能换回天君的醒悟和纠正,也值!
毕竟他做过自己的老师,他不先动手,小隐自然也不会出手。
僵局持续。除了秦枭狼之外,所有人都在焦急地等待。
张威点燃的香很快烧过了大半,但天君和天禄并没有现身。
整个洞厅笼罩在恐怖的静默中,针落有声。
“让我死!”
一个女孩嘶哑的声音忽然响起,清晰而坚定,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沉寂。
众人的目光顷刻转向发出声音的女孩。
只见卉儿从地上站立起来,神情镇定,理理凌乱的头发,整整血迹斑斑的衣裙,拖着沉重的脚步,一步一步坚定地走向秦枭狼。
她头发散乱,脸部苍白而浮肿,嘴角还挂着血迹,淡黄色的裙衫已被打得破烂不堪,有几处露出洁白的肌肤,身上到处都是血迹,看得出来她伤势严重,每迈出一步都需要忍受巨大的痛苦,付出艰辛的努力。
她表情淡定,一双大眼睛眼神坚定坚决,平视着前方,没有丝毫的恐惧,流露出的是仇恨与蔑视。她身上显现出的置生死于度外的那份从容和淡定令在场几乎所有人为之动容。
走过小隐身边时,她轻轻地说了一声“谢谢你”,然后在秦枭狼面前跪了下来,抬头注视着他,平静地道:“咬你的是我,带杏儿逃的也是我,这位公子是在快意阁外面偶然遇见的,我们素不相识,至今不知道他姓甚名谁,此事与他毫不相干。卉儿第一次服侍男人,不懂规矩,得罪了主子,卉儿甘愿受死,但请主子不要迁怒他人。”
在生死的紧要关头,她十分淡定地说出这番话来,口齿清晰,神态从容,思维敏捷,既说明了事情的原委,也表明了决心,更难能可贵的是甘愿受死以保护小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