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子因大惊,幽悠箴言:
“我知天孙姑娘不是文天教人,可天园主人因为木某初任而离开此地,岂非让子因难堪,以木某看来,天孙姑娘乃是先教主之女,无论居住于教坛辖内、至何时何地,乃理属当然,何况我……”
木子因本想说“何况我身为文天教的天师,都认可你长住与此,难道别人还会有什么不妥的异议吗”,终于只说了个开头,他便不好意思再讲下去。
“天孙女何敢陷公子不义,虽然文天坛的天辉园,我从此不再居住,但京城的文华苑我还是常去的,只怕不会因此打扰、木天师和教中的诸位兄长。”
子因这才松了一口气,说道:“如此、多少令木某稍减惴惴,若是因子因天师述职、而增添天孙姑娘的极大不便,木某恐难辞其咎,是以在此向天园主人谢过。”
“公子不必耿耿于怀,玲珑抉择当前,非一蹴而就,乃是早有此意,只因文天教中向无领袖,微生公子虽是二当家,那不过是在京城的客栈,为避人耳目称呼而已。
况且、微生一家系我父旧部,往来取舍难免授人以口舌,徒增闲碎之言、飞流之语。
今有天师主持大局,实属文天教之大幸,亦是天孙氏大幸,玲珑来此向木天师辞行,文房的四位宝哥、理应司职文天教,怎可随从于局外之人,请木天师另加重用,我有水儿在身边足矣!”
“这个……”
子因闻天园主人欲回归本性常态,不免有些意外,所言虽是合情合理,但却教他难以认可,而今突然提出让文房四宝归教,倒是让木子因手足无措、说不出话来。
文房四宝兄弟向来是、随侍文天教的教主的,教主健在之时,常常令其护卫小女,而使自己专心于教务运筹,这倒也寻常不过。
如今教主不在,虽说天师权限仅次于教主,但教主的随侍诸兄弟,向来不受本教天师的安排。
恰恰相反,天师的随侍须得由教主指派,这些都是生死攸关的大事,自文天教出世以来,文房四宝一直受教主唯一指令。这规矩木子因当然有印象,那是听教中五老之一的尼山书童所说,除非教主临终前另有明示。
“我等四兄弟、奉先教主之命跟随小姐,若新教主莅临、或另行调用自无疑义,今无教主之令,即便是本教天师,我等也不接受安排调遣,请天园主人收回成命,不致让木天师为难。”
文房四宝之言,虽是回避让开了木子因,却也算是谢绝天园主人的好意。
“文房四兄之言甚合我意,天孙姑娘不必刻意、与文天教划清界限,否则子因如何再与姑娘相见,闲谈聆听先教主的典范事迹,再说、木某向来鄙视人走茶凉。
天孙教主有功于文天,木某愿意接任天师之教职,正是敬佩先教主独特的个性和才艺,同时也为教中洋溢、兄弟姐妹一般的真情感动,诸位如敬重木某还是天师,则此事复原不提。”
木子因不知何故,心里有些不开心,总有些莫名其妙的担忧,感觉一切事态的发展变化,与自己加入文天教的潜在想法背道而驰。
其实木子因加盟文天教,与其说为结义所迫,倒不如说因为爱慕天孙玲珑、而做出朦胧靠近的试探选择,只是他内心羞于承认这一事实。
何况、他对文天教原本不感兴趣,所以此话一出口,木子因感觉有些气馁,脸上表情阴晴不定、甚为难看。
天孙玲珑闻言,观木天师似有不悦,缓和转辞说:
“木天师与四位兄长执意厚爱,天孙女感激不尽,只愿不被他人误会,而使文天教天师举止有碍,既已如此,玲珑就告辞了,木天师保重!”
天孙玲珑说完,悄然平静转身而去,木子因在这刹那间的华丽转身中,忽然看见一丝孤寂和无助,不禁关切问道:
“天孙姑娘何时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