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尽管畅言,小弟面前无需禁忌!”
“贤弟今既已生去意,大哥也就不枉加拦阻,以贤弟之才华品行、风格为人,官运断是不能长远的。教主在世曾经有言,若有人对出下联,可奉他为文天教的天师。微生所以至今尚未实言相告,只因不知贤弟好恶,你我既是金兰兄弟,一切听凭自愿,此间来去自由,贤弟尽可随意心性……”
正在说话间,忽有人进门喜道:
“二当家真在这里啊!我寻了多处不着,远远听书房这儿声音挺像,就急急赶来,天园主人有吩咐,让我来邀请木公子,说是大当家呕心沥血的上联,终于有人给对出了,须得当面致谢才妥当,偏偏水儿还没见过木公子,二当家可知他人在哪里?”
木子因转头朝外探看,是一个年约十七八陌生姑娘,其人唇红齿白容貌姣好,发丝大半垂肩,眉额之间似乎有一种英英之气,浅绿色锦服束腰,衣饰简约得体。
子因闻言是来邀请自己的,颇为惊讶还未答话,就听微生对那姑娘说道:
“哦!原来是极水啊,你来的正巧,这位就是木贤弟,你正好见见,他不日即将离开此地。”
“极水见过公子!”
姑娘连忙进门,大大方方地朝木子因拜了一拜,算是行了个礼,木子因不明就里,也不知大哥有何示意,是以急急起身慌忙还礼。
微生绝蓝当即对木子因道:
“义弟,天园主人特意有请,劳烦你跟极水姑娘去一趟,其地不远,就在这厢房后面的文华苑,贤弟放心!四天之后,微生为你饯行!眼下我还有些事,就不再打扰贤弟了!”
“好!我去去就回,有空再找大哥闲叙。”
子因目送微生离开,转身对极水道:“姑娘请前面领路。”
木子因随极水姑娘绕过书香园,从西侧幽径处的一个月亮门穿过,步行一小段经过打扫的卵石路,而后进入一间雅室,确切地说,是一间充满神秘装饰物的厅堂,两边各有四张椅子,沿墙壁放置。
子因以为就在这里,便稍微停步,藉以等候主人到来,借机检阅美不胜收的木制花雕,以及各式典雅环绕的屏风画作,花雕墙裙光洁雅致,约有大半人高,且隐隐渗透着朦胧清淡的暗香。
花雕上方是奇特的花鸟工笔画,一只鸟栖息在数朵花枝上,花枝被压深深下垂,两只蝴蝶朝花儿飞来,所以奇特是因为、画上的花朵呈凹陷,而鸟儿蝴蝶反呈凸出。
木子因正惊异不解,却见极水姑娘、忽然双手扣在花雕上,左右轻轻一推,打开两扇花雕木门,就见眼前豁然开朗起来,原来这奇怪的木屋子,仅仅是一间风格别致的玄关廊道。
再看里面是一处、更幽娴开阔的庭院,虽然四下雪光一片,但却巧妙地映衬了、仅有的亭台花木,俨然已被妆扮成琼楼玉宇中的仙物。
子因不禁惊奇疑惑,慢下了脚步,在一段拐角走廊行到北面时,来到一间开着大门的屋子。
木子因随极水进屋,随意简单地浏览了一下四周,就听极水姑娘说:“木公子请坐!”
然后又端来茶水说:“请用茶,公子稍待片刻,我这就去请主人……”
“不用了,水儿!我在这儿……”
声音轻柔从里间走出一人,淡黄色套装极为素雅,鬓鬟结珠发髻凌云、薄施粉黛暗香无垠,面颜白里透红,胜似邻家之女。一双秋水如画、蛾眉似剪,唯独神色之间、闪过若隐若现的忧悒,似乎刚从一种遥远的思念中醒来。
木子因不由自主站起,正要诚心向姑娘解释、对联一事纯属文字游戏。
却见女子已走近,并开口道:“小女子怠慢了贵客,公子请坐!”
姑娘和颜悦色,且礼敬有加,木子因不免诚惶诚恐、谦卑坐下,想说话、却又不知从何说起,他从未与不相识的姑娘对坐闲谈,心中不免几丝紧张犹豫,显得有些忐忑拘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