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卫愣住了,他讶异地看着两人,眼底浮现一抹狐疑之色,“二位不是初来乍到吗?”
“的确如此,但我们在临汾外,二十里路的歪脖子树下面,撞到了一个死人。”宋钺道,“我们大概查看了一下,此人许是与你说的这桩命案有关。”
守卫:……啊?!
*
轰隆隆。
咔擦。
雷声滚滚,几乎要把天都劈开的闪电,兜头劈下,将昏暗的天色都耀亮,但很快,闪电过后,天色会显得更加昏暗。
雨哗啦啦地兜头淋下来。
怪不得今天一早起来就燥热的很,他们赶路也觉得闷得慌,原来老天爷在酝酿这场大暴雨。
此时,四头牛一匹马,还有七个人外加一具尸体,全部进了临汾县衙。
临汾的县令是个黑脸中年汉子,姓李单名一个斌字,他身形魁梧,看起来很凶,不像是个文官,倒像是在边疆厮杀的武将。
县衙的停尸房里,李斌面色严肃地站在一边,仵作正在验尸。
宋钺和贺境心也在一边看着,李斌倒是想让他们去前面等着,但没办法,此人是他们带来的,宋钺是县令,宋钺的夫人是监察使。
李斌就是再不愿意,也只能让他们在一边盯着。
“李大人,可否说说城内的灭门案?”贺境心开口问道。
李斌倒也没有什么不好说的,“这案子,是打更的更夫来报案的。”
今早三更天的时候,打更人苗三醒,遇到了一个怪人,发现那怪人身上在滴血,他跟着血迹一路找过去,找到了大庆钱庄。
当时,钱庄的大门洞开,苗三醒觉得情况有异,便提着灯笼进了钱庄,哪想到钱庄里,大庆钱庄的东家倒在血泊之中,他身边还有他的忠心仆从。
整个大庆钱庄里死寂一般的安静,苗三醒很快又看到了倒在不远处的其他死人。
苗三醒拔腿就跑回了县衙,哐哐敲响了县衙后院的大门,把睡梦中的李斌吵醒后报了官。
李斌听闻命案,顿时人就精神了,他当即带着人就往大庆钱庄跑,结果就跑出了一桩灭门大案!
李斌当即仔细询问苗三醒,遇到的那个怪人的所有细节,然后下令关闭城门,同时在城内搜捕那个斗篷背着奇怪箱子的怪人。
李斌是做好了查个三五天的准备的,结果哪里想到,他要找的背箱怪人,竟然以这种方式到他面前了。
贺境心和宋钺听李斌说了大概案情,对视了一眼,虽然之前就有猜测,但李斌的话,坐实了一点,那就是温十八身上的血的确是从大庆钱庄染上的。贺境心在温十八的额头上看到了干涸的血点子,那血点子必定是在杀人的时候,血喷溅而出,溅落上去的。
这么看来,大庆钱庄的灭门案的凶手,似乎就是这位收账的赊刀人温十八。
“大人,此人身上没有致命伤口,只有手上有个伤口,伤口呈现紫黑色,毒就是从这里渗透进去的。”仵作验过了尸,回禀李斌,“死者所中之毒,乃是见血封喉。”
李斌眉头皱了起来,他以为这人是在灭门的时候,被人刺伤,伤口带毒,他一路出城,最后毒发而死。
可如果是见血封喉,这个猜测就不成立了。
见血封喉,又称七步倒,中毒者很快就会死亡,不可能让他跑出二三十里再死的。
李斌本以为,怪人找到了,灭门案子就能了结了,结果现在,人找到了,但是已经死了,非但不能结案,反而还多了个人命案。
“所以现在有两种可能。”贺境心道,“一种是,这人在灭门之后,遇到了更夫,之后被人用见血封喉的毒药杀死,再连夜送出城,被丢弃在歪脖子树下的,还有一种就是,此人与人在歪脖子树下有约,结果被杀。”
因为无法验出更精确的死亡时间,而那棵歪脖子树距离临汾不过三十来里路,快马加鞭的话,并不需要太久的时间,在城内死还是在城外死,无法通过死亡时间区分。
“李大人,大庆钱庄的那些死者,如今安置在何处?”宋钺问。
李斌:“何家一家全部被灭门,何家所有人的尸身都放在何家的大堂里。”
十六口人,全部拉回县衙来显然不太现实。
“可否让我们去大庆钱庄看一看?”宋钺又问。
李斌都已经让人到这里了,案子前因后果也都说了,自然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况且他也希望早一日破案。
“自然是可以的。”李斌看向贺境心,他冲着贺境心抱拳躬身,“贺大人,您擅长刑侦缉凶,斌虽在临汾也有所耳闻,此案干系重大,斌恳请贺大人协助破案。”
贺境心愣了一下,有些意外。
在洛阳的时候,宋钺也是如此恳请她帮忙破案的。
如今到了临汾,李斌是第二个如此郑重地拜托她。
不是藏在宋钺身后,不是可有可无,而是直截了当的,指名道姓的,拜托她。
“我会尽力而为。”贺境心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