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这两个,就叫三牛和四牛。”贺境心喘着气,一锤定音,给新来的两头牛,定下了最后的名字。
险些被取而代之的大牛和二牛,埋头啃草,都没给贺境心一个眼神。
这一耽搁,日头已经西斜,吃过了东西补充了体力,五个人收拾收拾,便要上路去阳城。
只是现在问题来了。
他们一共五个人,现在拥有四头牛和一匹马。
等于说,他们五个人,每个人都得负责赶一头牲口,舒适的马车,暂时是别想坐了。
之前,只有大牛的时候,它一头牛扛下了所有,又要拉行李又要拉人的,如今牛多了,也是一种烦恼呢。
因为贺境心口出狂言,要把大牛和二牛的名字给三牛四牛,伤害了它们脆弱的心脏,于是最后他们决定,行李还是让三牛和四牛拉,福伯继续赶马车,贺境心和张满,一人骑一头牛。
一行人走出去没多远,迎面浩浩荡荡走来一队骑兵,冲在最前面的一匹马上,一个眼睛上绑了束带的年轻男人带着一个小孩,赫然就是花明庭和贺影心。
贺影心在看到走在前面,骑着牛的贺境心的时候,杏眼就瞪得老大,“姐姐!花叔,我看到我姐了!”
花明庭勒住了缰绳,跟在他后面的那队人马也堪堪停了下来。
而此时,一个身材略显丰满的中年白胖子从马背上下来了,就见那白胖子飞快地往前走了几步,他直接略过了贺境心,一路冲到了赶着三牛的宋钺跟前,他还瞄了一眼后面跟着的骆修远,似乎有些不确定。
“大人可是监察使大人?”那人问道。
宋钺眉心皱了一下,有些不高兴了,“监察使大人在前面,第一个!”
白胖子茫然地回头看了一眼,正巧对上了扭头朝这边看的贺境心。
白胖子:???
前面第一个分明是个姑娘家,姑娘怎么会是监察使大人?
“皇帝亲自赐的监察令,怎么,你不信吗?”宋钺不悦道,“我们贺大人的授官文书可是皇帝亲自发下来的,你若不信,大可以和皇帝陛下求证。”
白胖子忙陪笑道:“不敢不敢……”
他转了个头,跑到了贺境心面前,“下官阳城县令郭蔼,见过贺大人。”
贺境心之前被人称呼贺大师,被这么叫贺大人还是头一遭。
感觉么……竟然还不错。
贺境心面上表情不变,语气淡定的很,“不必多礼,郭大人,这隐泉山上的山贼,你们可知晓?”
郭蔼面上笑容变得勉强起来,那伙山贼他当然知晓,只是——
“不瞒贺大人,隐泉山大部分都在并州境内,并不归我们阳城管。”郭蔼这说的是实话,并州那边的士族向来霸道的很,和并州毗邻的那些州县,基本都是能避让就避让,没办法,谁让人家势大呢?
花明庭带着贺影心,拿着监察令的令牌找上门来的时候,郭蔼其实挺为难的,但监察使这个官实在是很微妙,若是不去救,鬼知道会不会给他查出点什么,到时候他这个县令可能就没得做了。
郭蔼纠结了一夜,最后一咬牙,去府衙求援,毕竟隐泉山上的山匪,靠着阳城县衙的几个衙役和皂吏是拿不下的。
府衙那边倒也还算配合,直接拨了百来个府兵,让郭蔼带去剿匪。
郭蔼的腿都有点软,那山寨里的山匪多达数千人,一百个府兵就去剿匪简直就是在开玩笑。
这一路上,郭蔼都给自己想好了好几种死法,然而万万没想到,他们竟然在官道上遇到了要去救的人!
“贺大人,既然你们都安全了,不若随下官去阳城暂歇吧?”郭蔼脸上挂着亲切的笑意。
贺境心:“郭大人打算就这么打道回府?”
郭蔼:不然呢?
郭蔼很想这么问,但他不敢,“贺大人,那山匪人数众多,单靠我们不可能拿下的,此事须得汇报朝廷,让朝廷派出安北都护府的驻军,才能剿灭。”
贺境心:“这样啊,那稍微有点可惜呢。”
贺境心脸上露出遗憾之色,“那山寨中,藏了不少逃兵,那些逃兵是三年前,突厥突袭丰州时逃跑的。我们帮着山寨的孙当家,把逃兵都抓住了,那孙当家还等着你们前去,把逃兵抓走呢,逃兵的数量上千,山匪有心戴罪立功。”
“不过大人说的有道理,还是上报朝廷吧。”贺境心话头一转,又道。
郭蔼:!!!
“时候不早了,我们还需赶路,郭大人,多谢你出兵来救。”宋钺赶着牛车走上前来。
郭蔼带着人让到一边,也不提让他们到阳城去的话。
目送着这群人离去,郭蔼眼神挣扎了一下,心情十分纠结,主要是贺境心说的那些太让人心动了!
剿匪!
逃兵!
这若是成功了……
“走!上山!”
饿死胆小的,撑死胆大的,他郭蔼就要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