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你查到的证据,贵妃无辜吗?”贺境心面无表情的反问,“一个村子的人,还有动手的那几个被灭口的,他们不是人命吗?”
宋钺哽了一下,“他们当然也是人命……”
“那她就不无辜!”贺境心道,“不是只有大人物的命是命,宋钺,这个案子在我这里结束了,你走吧。”
宋钺看着贺境心,眼前的人,面无表情,但宋钺却觉得贺境心生气了,“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不想案子不明不白的了结,现在还有疑点没有解开。我昨夜一夜都没有睡着,我想了很久都想不明白,为什么贵妃杀人,要留下那么个破绽,让人可以查到自己的身上。我甚至怀疑过,是不是皇帝动的手,他是皇帝,贵妃和左相偷情,他不可能真的像傻子一样一无所知。”
宋钺:“皇帝一直都想收拾世家,若是杀了人,能一口气除掉三家,他绝对可以做。如此,皇帝也有嫌疑,他也完全能够做到,若问有谁的权柄比贵妃还大,那肯定是凌驾在所有人之上的皇帝。”
贺境心掀了掀眼皮子,“有道理啊,这不是想的挺好的么?就当是皇帝做的好了。你顺利结案,替皇帝把案子做的漂亮一些,说不定就不用坐冷板凳了。”
宋钺看着眼前,完全不配合的贺境心,再听她竟然说出这样的话,也有些生气了,“贺境心!你真的是这么想的吗?”
“是啊。”贺境心道,“说到底,这个案子和我有什么关系呢?我之前好心提醒,却被抓到大牢里,我还冤枉呢,我只是个普通老百姓,你不要和我说什么为官的使命,也不要说什么要弄个明白清楚,你和我说不着。”
宋钺气的,眼圈都微微泛红,“我以为你这个人,除了坑蒙拐骗之外,总归还有点正义感,有点底线,我果然还是高估你了!”
宋钺说完,站起来就往外走,虽然生气,但他一直期待贺境心喊他。
贺境心盯着他的后背,也不喊他,她觉得宋钺会回头。
然而一个不喊,一个不回头,最后宋钺就这么走出了院子。
贺境心稍稍有些意外,但她懒得追出去,走就走了吧,对她来说,这个案子就这么结了。
反正她得到了她想要的结果,左相和贵妃偷情是铁板钉钉的事,他活不了的。
门外,宋钺停在门口,他气的胸口剧烈起伏,他想回头,可是尊严告诉他别回头,刚刚他都甩头就走了,现在马上回头算什么回事!
而且,他也不算一无所获,他这不是知道了吗?
贺境心说,凶手其实是左相夫人。
宋钺快步走到巷子口,福伯的马车停在那里,他气呼呼地爬上马车,“福伯,回大理寺!”
福伯调转马头,马儿踢踢踏踏地,带着马车,一路向北行去。
回到大理寺之后,宋钺就见到了宫里来的陈公公,陈公公是领了皇命来的,皇帝让宋钺今日就结案,如今满城都在谈贵妃和左相之间的香艳故事,这个案子必须尽快结束,这些流言蜚语也需要平息。
“公公,案子还存在着疑点,不能草率结案。”宋钺压下心中的怒气,脸上带着笑意和陈公公解释。
陈公公脸上却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我只是来传达皇上的指令,宋大人有异议,不如亲自去和皇上说。”
宋钺:……
宋钺进宫去了。
御书房里,宋钺跪在皇帝面前,皇帝沉着脸,盯着宋钺,“你说这案子不能结?”
“是!”宋钺顶着压力,虽然跪着,但他后背却并不弯曲,“皇上,此案目前尚有疑点,就此结案,怕是不妥,死者需要一个真相!皇上,全长安城,全天下,都在等着这个案子的结果!”
皇帝气笑了,“但据朕所知,眼下所有的证据,都指向贵妃,那些证据并非伪造,贵妃的确买凶,换轿,杀人,朕不知,到底是什么样的疑点,让你不肯结案!”
“皇上,贵妃尚且知道要杀人灭口,为何要留下顶珠这样的破绽?”宋钺顶着皇帝的怒气道,“为何这么巧,在爆出她是凶手的时候,她就这么巧的被左相夫人,寻仇杀害了?”
“这些只有贵妃自己知道了。”皇帝面无表情道,“怎么,你有办法去向贵妃问话吗?”
宋钺:“臣做不到,但臣可以继续往下查!臣恳请皇上,再给臣三天时间,三天内若无法查清疑点,臣愿辞官回乡!”
皇帝盯着宋钺,他早知道这人是个硬骨头,否则也不会在琼林宴上,那么下他的面子,甚至还激怒了三公主,差点被三公主拖出去打死,本以为把人丢到大理寺,可以让他冷静冷静,却不想这人,依然不知转弯,不懂迂回。
“行,朕就再给你三日,三日后,你若能查清所有疑点,朕给你升官!若你不能,那就如你所言,回乡去吧!”皇帝冷声道。
宋钺弯腰,额头点地,“臣遵旨!”
“滚吧。”皇帝扭头,不想再见到他。
宋钺站起身,倒退着出了御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