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百成一路进了宫,皇上在御书房召见了他。
皇上是个中年男人,瞧着四十出头,一身帝王之气,极有威严,他见许百成来求见,便问:“是不是左相之女的案子,有进展了?”
许百成当即一脸惭愧地跪在了地上,“皇上,臣此次求见,正是想要恳请皇上,再给臣一点时间,此案影响十分恶劣,几乎整个长安城的百姓都在议论此事。若是不能将真凶绳之于法,如何对长安城的百姓有个交代!”
皇帝眉头皱了一下,“朕之前听说,已经抓住了一个嫌疑人,既然已经抓住了人,为何迟迟没有进展?”
“回皇上,那嫌疑人,只是因为两个巧合。”许百成此时有心拖延时间,反正他和贺境心做了交易,七天之内不能轻举妄动,要替贺境心隐瞒她越狱的真相,那何不直接再推一把,这样最后就算案子没有其他进展也无所谓,反正他也没有什么损失。
“巧合?”皇帝被这个说法,提起了一点兴趣,他放下了手里批阅奏折的朱笔,看向许百成,示意他继续说。
许百成便将贺境心是个相师,三个月前说出夺命吉时,又在大婚之日出入过左相府,替傅棠相面一事说了,“除此之外,查不到任何证据,并且,若是一日无法破解,如何在众目睽睽之下的花轿里杀人,这案子就无法定罪。”
许百成说这话的时候,心里十分忐忑,毕竟皇帝之前可是十分震怒,限定他们三天内破案的,他之前都是避着皇宫走,如今却主动入宫求见,还是为的拖延时间而来。
皇帝坐在书案后面,表情威严,他眉头皱着,像是随时都要发怒,“也就是说,六天过去了,这案子到现在,半点进展也无?”
许百成的头低的更低了,“皇上,臣必定全力以赴,如今已经有了一点眉目,臣一定尽快给您一个交代!”
皇帝心中微讶,面上却是不动声色,只看着许百成,也没有急着说话,直到许百成额头上都出了一层冷汗,“下去吧。”
“臣领命!”许百成顿时如蒙大赦,等到他走出御书房,一阵风一吹,他才发现自己的后背早就被汗湿了。
御书房内,皇帝脸上露出了一抹冷笑。
不多会儿,内侍就进来,说是贵妃娘娘求见,皇帝心中有种果然如此的厌烦感,但他却仍然让内侍将贵妃带了进来。
贵妃当初十六岁进宫,如今也差不多是四十的年纪,她先出了一个公主,之后才生的秦王,但她保养的极好,瞧着依旧光彩照人。
贵妃的表情并没有多热络,不过她在皇帝面前一贯如此,她行礼之后,就开始询问案件进展,“皇上,臣妾听闻,凶手已经抓到,为何大理寺那边,迟迟不宣判?”
“贵妃的消息倒是挺灵通。”皇帝的语气也挺淡,对这位一贯喜欢端着的贵妃,并无多少好感。
贵妃脸上的表情就是一僵,这话的意思,是在说她的手伸的够长。
“皇上,那到底是我儿的王妃,我儿新婚之日,就遇到这种事,如今外面说什么的都有,臣妾只是希望早日有个定夺,我儿已经够可怜的了,那些莫须有的克妻传言,岂不是在他伤口上撒盐?”贵妃眼圈红了,整个人看起来,就是个一心为了儿子而忧心的好母亲。
“那就更需要抓住真凶才是。”皇帝道,“爱妃稍安勿躁,如此命案,自然是要好好查一查,大理寺那边,已经有了眉目了。”
贵妃落在膝盖上的手,蓦的一紧,随后她装作是抓起帕子一般,掩盖住刚刚一瞬间的不自然,“如此就好,如此就好……”
贵妃心中有点乱,她现在迫切的想要离开这里,她必须要去问一问那人,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何说好的事却出了变故!
好在皇帝也没有留她,贵妃出了御书房后,脚步匆匆的回宫去了。
皇帝看着空空的凳子,脸上却慢慢浮现出一抹讽刺的笑意,看起来,事情开始变得有趣了。
他抓起放在奏折下的一个册子,翻开来,上面赫然是贺境心的相关信息。
且不说皇帝这里,找人查了贺境心,也不管许百成的一通骚操作,让贵妃娘娘分寸大乱,此时的贺境心,已经和宋钺,站在了崇仁坊的坊门外。
长安城很大,城内被划分成了一百零八坊,坊与坊之间,都有坊门,宵禁时候,这些坊门都会关闭。
不过,长安城的老百姓们,有时候也不是那么的守规矩,所以坊与坊之间,常常会有一些极少数人才知道的暗道,比如之前贺境心带回宋钺走的那条路,钻狗洞,走荒芜的小道,这些都是坊与坊之间,隐藏的通道。
崇仁坊作为很多公主的府邸,坊内的治安自然是很好的,不过因着是白天,只要不是看起来形迹可疑,鬼鬼祟祟之辈,进入崇仁坊,倒也不会被巡逻的守卫拦住。
贺境心就这么和宋钺一起,大摇大摆的走进了崇仁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