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穿破云层的那一刻,长鱼姣在渐起的火光中翻身上马。
矫健的珍珠白流光带着灿如烈火的长鱼姣,在第一缕日光的照耀下疾驰。
从雍宁门至河清门。
如星划破天际,带着一往无前的勇气奔腾。
从宁静庄重的宫前直道至人声渐起的闹市,长鱼姣在清晨的微露中闻见了一点人间烟火。
勒停缰绳,长鱼姣忽然回头看去。
半轮日光还沉在巍峨宫墙之下,却已经叫这座宫城有了日之出的璀璨。
眼前闪过许多人,会想过许多事,至最后长鱼姣翻身下马,面颊上是罕见轻快的笑意,亲昵的和珍珠的脑袋碰了碰,便拍在她后颈,告诉她,
“回去吧,谢你载我一程。”
珍珠嘶鸣一声,前蹄扬起,比人更洒脱的转身。
它往皇城跑,长鱼姣往闹市去。
在背道而驰的道路上,长鱼姣忽然抬手作别。
谢珍珠载她一程。
亦谢朝扶光。
哪怕此刻心有畏惧亦有伤痛,但长鱼姣知道,朝扶光确实为她铺了一条坦途。
只是当下接受的痛,但想来伤口真的会愈合。
那场火会烧毁携芳阁的所有。
她不恨朝扶光,既此生不再相逢,朝瑾便还该是朝扶光。
是旭日初升,是永远骄傲。
唯独不需要为她心伤。
因为她不要。
“再见。”
长鱼姣什么也没带走,她穿了一身极为耀眼的红衣。
是长鱼野从濮阳入京时特意带给她的衣裳。
烈火如歌,叫她从前望而退却。
腰间还带着两只荷包,其一放着的是长鱼野从濮阳入京那日,偷偷塞给她的银票。
她想任性一点。
将所有彻底抛却,可她想,她舍不得长鱼野。
也再也不会有这样一位兄长待她。
所以她穿着他送的衣裙,带着兄长给幼妹的银票,去开始她新的人生。
与这只荷包作伴的还有一只香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