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累了,明日再谈。”
朝瑾的眼睛肉眼可见的亮了起来,好似枯树生花,姣姣说了明日?
倒也不怪朝瑾如此。
依照长鱼姣的性子,既然将话说到了这个份上,下一句只怕就是死生不复相见。
毕竟,这可是烈性到解释都不肯听直接就能往寒池跳的人儿。
朝瑾轻轻叹了一声,颇为无奈的看着长鱼姣转身离去。
待得寒风吹过面颊,朝瑾才揉了揉混沌的脑子。
而长鱼姣在转身的那一刻便松散了眉眼,素白指尖点了点眼尾,不知道晨起染的胭脂会否晕开。
朝瑾这人永远恣意飞扬。
即便他认错,愿意改变,也永远变不了与生俱来的霸道。
这份霸道必然驱使着朝瑾付出了就想得到回报。
今次晋位昭仪,赐居宸宫,还有种种细微处的体贴,依照朝瑾的性子心中必然自得,觉得她该有所回馈。
即便今日忍下,可往后惠妃的处置,巫蛊之祸的盖棺定论,显然又会掀起朝瑾索求好处的念头。
与其三番四次在她能否重新喜欢他这件事上纠结折腾,干脆就将从前所有的事情引爆,让朝瑾彻彻底底明白,她曾经的喜欢和如今的恨。
但正如朝瑾所说,欲求之必先予之。
伤了朝瑾的心,她便再和软点,落下泪告诉他从前的喜欢,再提及往后的所谓的教导喜欢。
也算是她给他的甜头?
说来这份教导还是朝瑾自己求的。
算不算他,求仁得仁?
长鱼姣弯了弯唇角,踏出悟星台,忽然停了脚步抬头往上望。
能瞧见朝瑾颀长的身姿,宽肩窄腰,很是风流潇洒。
“我的束修别忘了。”
朝瑾听见声音忙往下看,长鱼姣却已经转过身,只留给他一个婷婷袅袅的婀娜背影。
胭脂色的浮光锦随长鱼姣步伐摆动,不知为何让朝瑾忽然想起他们的初遇。
秋日凋敝,红枫林中出现的素白身影。
而今春来复苏,她却着红衣离开。
但无论她来还是她去。
她总是在宫中。
永远在宫中。
而长鱼姣落下的话更是妙极。
束修。
朝瑾眉间的愁色终于散了些。
还能与他打趣,或许事情并未太糟。
长鱼姣忽然回头留下这句话则是有另一个猜想。
纵使朝瑾自恃聪明,可屡次在她这儿吃瘪,会否寻她人相助呢?
如果要寻人解惑,朝瑾总不至于将他二人之事说与后妃听。
即便不寻她人也无妨,总归是天子,权当哄哄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