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暮第一次哭至崩溃,她彼时才十二岁,亲眼看着对方的生命消逝,冲击还是太过巨大。
“宁培言,你梦见什么了。”邢暮漫不经心补充了句。
如果她当时回头看,就能看见少年彷徨无措的神情,与他唇边溢出的鲜血,摇摇欲坠。
她的小草哥哥自愿参与了那场人体药剂实验。
她莫名想起昨天晚上看的那张图片,于是特意观察了一下宁培言的手。
少女穿着一身专人裁定的白衣,虽瞧着不起眼,可光是衣襟前的配饰便能买下一栋豪宅,虽然此刻同坐在石板上,身上沾染了草野的灰,可是她和他终究是不一样的。
最后花束被放在复古牛皮纸上,用麻绳绑好,小心翼翼被捧到她身前。
“梦见……”宁培言顿了顿,低声道:“我有些记不清了。”
少女蹙眉想了半天,“那我们以后就不要宝宝。”
她没有看花,只注意到小草哥哥苍白的面色,还有羸弱的身形,可是这些不足以打消被放鸽子半年之久的怒意。
邢暮浑然不觉,她看了眼终端,发现时间还不到八点,今天是周末。
邢暮开口,“医生说多喝牛奶对孕夫有益。”
他没有忘记梦的内容,他梦见了幼年的自己和邢暮,梦见他被固定在实验床上,针剂被一点点推进身体,那种疼入骨髓的感觉令他至今难忘。
“你怎么来了。”邢暮连小草哥哥都没有叫。
小草哥哥凝视了她很久,随后蓦然一笑,如春雪消融。那还是邢暮第一次见他笑的这么灿烂,笑意下藏着当年她看不懂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