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黑了,窦姀和昌叔刚回到厢房,便见店小二端着饭菜进来。
客栈建在郊外,膳食自然也不比繁闹的城里,有各种山珍海味。
这些菜都是从附近村子收来的,眼前只有干煸冬笋、辣萝卜、莼菜羹,还有胡饼。肉便是客栈自养的,做的一道熨鸡。
店小二放下饭菜走后,窦姀便招呼昌叔过来。
昌叔起先讲究规矩,总觉不妥,窦姀便笑道:“规矩都是高门院儿里做给人瞧的,旅途就简,咱哪还讲究那么多?况且我今日这一走,也不会再回江陵了,咱们日后不再是主仆。你在窦家做了二十年的管事,也是看我从小长大的,姀敬你如长辈。”说完便拉昌叔坐下吃。
虽在路上,这顿饭却吃得格外安心。
昌叔时不时与窦姀说些府上的趣闻儿。
以前窦姀老待在梨香院里,不爱外出,虽也在窦府,一些事却是听也没听过。
聊到瓶翠时,昌叔忽然一顿,神神秘秘。
他看了看外间,那四个家丁仍在坐地上窃窃私语,似乎没人留意过来。
昌叔放下心,便低声问窦姀:“姑娘难道没发觉,大娘子对瓶翠特别好吗?不管是吃穿用度,还是赏赐上......”
大娘子待瓶翠是不同,甚至欠个人情都想让瓶翠做弟弟的妾室。
窦姀起先以为,云如珍这么做,不过因为瓶翠是云家的远房表亲。一个自己娘家的人,安排做儿子的妾室自然也更放心。
可她看昌叔现在古怪的神情,又觉得事情不是那般简单。
昌叔这么一提,她想起无论瓶翠做什么,娇纵还是耍威风,只要不太过,云如珍都会纵容。
而丫鬟婆子们见瓶翠得大娘子喜欢,十分巴结瓶翠。除了唤的名头不同,几乎要比上正经姑娘了。
可瓶翠性情如此,云如珍又是个精明的。若只是远房亲戚,祖上下来血脉都不知淡了几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