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他撕开一块洋葱面包,大大咧咧地咀嚼。
面对这位曾经信仰的神,佩因特突然觉得口中有点没滋味。
白毛团在他的口袋里滚动着,那是曾经的疯修士,现在的本土神明。但佩因特所铭记的,永远是弗拉玛家那个失去姓名的小儿子。
他记得弗拉玛家院落里烧焦的五颗头颅。传闻中恩爱开明的弗拉玛夫妇,渐渐与面前这对虚假夫妻重合。
生命神殿的民间信徒们随意烧死“异教徒”,永恒教会的地牢里锁着一个个变成怪物的年轻生命。这一切的始作俑者亲吻着人类妻子的额头,笑眯眯地说自己没有信仰。
多么让人没胃口。
佩因特的叉子插入柔嫩的肉,淡红色肉汁染上洁白的盘子,像极了血水。
“不知道神殿这次会查多久,最近到处都乱糟糟的。”恩彼利克假模假样地继续,“如果您需要,可以在这里多住一阵——抱歉,这事牵扯到了魔王,阿尔瓦商团也没法摆平。”
“不必,我已经给您添了挺大的麻烦。一晚就够了。”佩因特慢吞吞地切着肉排,银餐刀顺滑地斩断纤维。
“……彼利,您有没有考虑过隐退?”
恩彼利克眨眨眼:“隐退?”
佩因特:“乱世要来了,这次的魔王不太好对付。漂流佣兵团在观望情况,我没法舍下他们。”
“但你不一样。阿尔瓦老公爵生前看重你,他的继承者会加倍防备你。你有幸福的家庭,不如找个安稳地方躲避——就你现在积累的财富,足够你后半生无忧无虑。”
“收手吧,这是个好机会。”说到这里,佩因特的声音更醇和了些,如同一个布道者。
艾芙拉被佩因特说动了,她看向丈夫,双眼多了名为希望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