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是她生的。
也是她带的。
马学文说他还有工作要忙,帮不了她。
她只能自己强撑着。
她夜里的睡眠变得鸡零狗碎。
几乎从来没有连续睡觉,超过两个小时的时候。
孩子醒了,吃奶,半小时,再哄半小时,孩子睡了。
差不多两小时一次,一次折腾一小时。
好不容易孩子睡了,她睡不着了。
婆婆嘲笑她,说:孩子醒了你就醒,孩子睡了你就睡,不就得了。
她才知道,这就是个笑话。
实际上是,孩子醒了她必须醒,孩子睡了,她没法睡。
她无法立刻睡着啊。
在这种折磨下,加上饮食很差,她没有奶水了。
她求马学文买点奶粉,混合喂养。
马学文不肯。
他说:“小孩子都得吃母乳,母乳营养好。吃什么奶粉,浪费钱!”
后来,她喝了很多没有盐的汤,腻的要死的汤。
是婆婆给她的土方子,说是喝了奶水足。
她只能拼命喝,喝到发憷,喝到想吐。
奶水终于又有了。
但是没过几天,又出状况了。
堵了。
胸前肿的像石头一样硬,高烧发烧到四十度。
李宝珠觉得自己,已经不再是个有七情六欲的人了。
是个工具,是个干粮,是个摇篮,是个洗衣盆。
就是不像个人。
她掉了很多头发。
开始严重失眠。
听到孩子的哭声就烦。
甚至,有一次她想捂死孩子,好让他安静。
她被自己吓到了。
她枯坐到天明。
怎么都想不明白。
明明结婚的是两个人,改变的只有她一个人的生活。
明明孩子是两个人的,受苦的好像只有她一个人。
可是儿子是姓马呀,是老马家的孩子呀,马学文怎么能啥都不管呢?
马学文只有一句话:“哪个女人不生孩子?怎么就你事儿多?”
宝珠放弃了求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