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生孩子那天,又是突然发动的。
她就在那个冰冷的产床上,熬了一天一夜。
好几次,她以为自己已经死了。
但是,她还是活下来了。
马小宝出生了。
护士把她推出产房的时候,空旷的门前没有一个人。
她没有力气,也发不出声音。
她嘴巴干的裂开,想喝点水。
水杯就放在那边的柜子上,她却起不来,够不到。
别的产妇都有家属围着,问东问西。
只有她这儿,啥都没有。
后来,万晓景来了,她才喝上水。
马学文接到医院的电话,听说是个儿子,才和乡下的老娘匆匆赶来。
马学文和婆婆啊,抱着孩子一直夸。
没人过来看看,她这个刚生产完,半死不活的人。
人心不是一天凉的,树叶也不是一天黄的。
后来她张嘴就骂人,骂的马学文抬不起头来。
婆婆也是,说着多稀罕孙子,却不肯留下来照顾。
整个月子期间,她都是自己熬过来的。
马学文说他不会带孩子,不会换尿布,更喂不了奶。
马学文,每天晚上都睡得很香。
孩子哭了,他还要嫌吵,用被子捂住耳朵。
她没有经验,不知道怎么带孩子。
小孩子一晚上要醒,五六次,不是吃奶,就是尿片该换了。
那个年代,没有纸尿裤,都是用的柔软的棉布,给孩子当尿布。
尿布要换,要洗,要晾干。
马学文什么都不愿意干。
喊他,他就翻个身睡的更香。
刚生完孩子的她,感觉自己只剩下半条命,像个破布娃娃。
孩子要吃母乳,生生咬出一个口来。
伤口鲜血淋漓,每次吃奶都会破了再结痂。
白天她自己带孩子,没人给她做饭吃,她只能随便对付一口。
晚上马学文下班了,她才能吃上像样一点的饭。
满屋子都是半干不干的尿布,她的生活被屎尿包围了。
她哭着求婆婆来帮忙。
婆婆却说,她们以前生完孩子就下地干活了,都是这么过来的。
女人还能不会带孩子。
反正就是她老家有事,还得照顾公公,过不来。
白天熬,晚上熬。
只有她一个人,生活不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