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元敬摇摇头,面无表情地说道:“贫道从这里走过,遇到你也是一桩缘分,救你还有你的七个弟妹,也算是了却一桩因果。但是,保你张氏家族,却是大大超出了这因果,请恕贫道不能助你。”
“道长莫怪,小女子也并非要提此请求。只是,只是实在忍不住,脱口就说了出来罢了!是小女子命苦!呜呜呜……”张萱嚎啕大哭,显见是伤心至极,无法排遣,乃放声宣泄。
张元敬有些尴尬,也有些同情,但却没有心软。若是此时退让,这桩因果就太大了,实在有违修道人的准则。
他想了想,便对张萱说道:“贫道这段时日,仍会停留于神剑峰上,你若想清楚,可至彼处寻我,我自会助你脱困!”
说罢,他提起法力,借助河堤下的高树深草遮挡,以极快速度闪身离去,瞬息之间,已是消失不见。
张萱闻言,抬头看时,只见一个若有若无的身影,在林草间一晃,便不见了踪影。
此等手段,远超武林中人的轻功身法。这让她愈发笃定,此道长必定是修行之人。
她大哭一场,心中悲戚之意稍减,旋即一个念头猛地涌入脑中。她一拍额头,立时作出决断,匆匆离去。
七日后,正在洞府行功的张元敬突然听到山下有窸窸窣窣的声音,不时有碎石滚落之声。
他神识一张,却见两人,各负一个封闭的木桶,手持铁杵,正在奋力攀爬一处险绝的山壁。当先之人,正是张萱。
她身后那人,却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郎,身材高大、孔武有力,浓眉大眼、相貌堂堂,背上插着一杆红缨枪,腰上还挎着一柄长刀。
两人都有武艺在身,动作矫健有力,不过头上都渗出了细密汗珠,口中不停地喘着粗气。
张元敬轻轻一笑,收了法力,打开洞府大门,走了出来,站在山壁上方,等待两人上来。
两人也算耳聪目明,但对正在百丈上方的张元敬,却丝毫未觉。
这一段绝壁,上下有一百五十余丈,乃是神剑峰最难攀行的一段。不过,张萱两人武功底子打得很好,攀爬虽慢,但每一步都走得很稳,一步一步,终是爬了上来。
张萱甫一上来,便见伫立悬崖之上的张元敬,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
她惊喜交加地喊了一声“仙长”,旋即跪倒在地,大礼参拜。
跟在他身后的那个少年,却是一脸倔强地盯着张元敬,眼神中充满了怀疑和警惕。
张萱行完礼,转头看时,发现少年兀自挺立不动,立时大怒:“张澄,还不赶紧跪下给仙长叩头!”
少年似乎对张萱甚是畏惧,缩了缩脑袋,有些想要屈从,但出于少年人特有的自尊,只是退了两步,并未如张萱吩咐的那般,给张元敬跪下叩头。
张萱气急,待要斥责,张元敬已是笑着摆摆手:“好了,不必多礼,张萱你也起来吧。此来,你可是想清楚了?”
张萱无暇再去纠结少年郎无礼之事,转过头来,仍是跪地不起,略有些急促地说道:“禀仙长,小女子昨日考虑再三,觉得也不能白白受仙长的恩情,寻思那彤云宫仙长喜食赤鳍火纹鱼,当是此鱼对于仙长修行有用,便带着家人也捕了几尾,送来给仙长尝尝。”
说罢,她将背上的木桶取下,轻轻放在张元敬身前。又扭头让少年郎放下背上的木桶。
“哦!”张元敬有些意外,他还真没料到,这个年轻女子在深切悲痛之下,还能想到这一点。同时,他也对彤云宫修士感兴趣的鱼,有些好奇。
当即走到一只桶前,往里一看,桶中盛了半桶水,游动着三条尺余长的青皮红纹鱼,胸腹侧背尾臀诸鳍均为暗红色。
他轻轻“咦”了一声,伸手一抓,摄出一条鱼,用灵力一查,不觉眼前一亮,心道:“没想到这赤溪河中,还有这等奇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