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烈之所以能在酆都城主的宝座上坐的稳如泰山,究其根本,并不是他自身实力多硬,或身怀某项过人之处。
大家皆为斩凡,论手段论战力,谁又比谁差哪了?匿于幕后扶持罗烈的罗酆山,那才是弹指遮天的庞然大物。
当然。
卖命归卖命,鬼王们不蠢,自然晓得该找谁做对手。
谛听。
灵山高层之一,背靠雷音寺,往日无冤,近日无仇。
陆吾。
老对手了,几乎称得上势不两立,斩了她绝对大功一件,就算不杀,日后被她抓住机会,她也不会手下留情。
陆吾鏖战七鬼王,四面楚歌,腹背受敌,陷入困境。
倒是枯骨鬼王不走寻常路,短暂权衡后,他的竖瞳中闪过一缕精芒,接着,径直杀向谛听,边交手,边传音:
“老和尚。”
“本王不管你打得什么鬼主意,但本王可以配合你把戏唱下去,只要你替本王…做掉喑火那个该死的蠢货!”
“成交。”
谛听不假思索便欣然应允,并制定出了周密的斩首计划:“一会儿王爷听贫僧指令,卖贫僧个破绽,然后…”
话音未落,又生异变。
“叮铃!”
一道清脆悠扬的铃音,突兀回荡在荒山野岭,窸窸窣窣的步履,惊飞林间黑鸦,冥冥虚空,诡异薄雾弥散开。
黑影攒动,白幡飘摇。
腐烂的纸钱漫天纷扬,伴黄土的异香,三三两两透着阴寒气息的红皮灯笼,在渺无人烟的羊肠小径起起伏伏。
“嘎吱,嘎吱。”
像是朽木不断被碾动,一支阵仗穿过薄雾,八力士抬着一驾仿佛下一秒就会彻底散架的花轿,映入众人眼帘。
“无常使…逃!”
陆吾与谛听还没反应过来,就听一声大喝。
那位无论何时都不失王者威仪的酆都城主,此时此刻竟与一头丧家犬无异,面白如煞,惊慌失措,夺路而逃。
其余鬼王亦不再兼顾陆吾,紧随其后,作鸟兽散。
“畏罪潜逃,罪加一等。”
不掺杂丝毫情感的宣判传出花轿,隔着半透明的窗纱陆吾隐约瞧见,乘轿那人不紧不慢的摇了摇手中青铜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