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炎的士兵们,作为战士远远胜过了这些残暴野蛮的敌人,可他们终究只是凡人,受伤会让他们行动不便、失血会让他们愈发虚弱、疲劳会让他们难以为继。
而且,他们仅有五千人,再无后援。
程知忠知道:如果西方军一直维持这样的攻势,那么就算这五千人全都以身殉国,他们也撑不过三日。
若是陛下收到义父的消息后立刻派出援军的话,援军抵达此处也正好需要三日。
三日,这是最低的要求,也是这支守军最大的极限。
“大哥!”程知义的声音透过喊杀声传来,“箭快要用光了!”
若是平时,在如此可怕的战斗之后,攻城一方就会为了重整旗鼓暂时撤退,而守城方则可以趁机通过各种手段回收箭矢等物,为下一场战斗做准备。
可这一次不一样,西方军队完全没有要撤退的打算,他们甚至开始用尸体在城墙下进行堆积,想要搭建出一个直抵城头的阶梯!
“那就省着点,盯紧那些敌人的军官和高手!”
程知忠知道没必要将这件事专门向四弟挑明,以四弟的本事,在现在这种情况下就算胡乱射击也能做到每一箭杀死至少两名敌人。
战斗开始时,他们吃了一亏——敌军阵中不少铠甲华丽气宇轩昂的人,其实都是用来迷惑他们的赝品,那些真正的强者和指挥官,全都混在了普通士兵之中。
但现在他们已经反应了过来,程知义强大的视力精确地捕捉着敌军之中每一个高价值的目标,将之射杀。
但这也让他成为了众矢之的,只能不断地躲避着朝着他袭来的攻击。
程知义也意识到这一仗怕是没有回收和补充箭矢的机会了,因此他开始从尸体和挡箭牌上拔出能用的箭,用于射击;而他自己的箭,则是专门留给那些有价值的目标。
可就算如此也撑不了太久,三万人的数量对于一场堵上国运的战争来说微乎其微,但在这里,在这个古老的关隘前方,已经显得太多了。
杀一个是一个吧,这都一百三十多个了,早就够本了。
“老二,你那边怎么样?!”程知忠将一名倒地的伤兵扶起并推向后方,同时一剑砍翻了妄图登上城墙的一名敌人。
“能他妈的怎么样?!”不远处传来了程知孝的吼声,“这些蛮子怎么回事?爷爷我打猎遇上的畜生都知道怕,他们比畜生还蠢的吗?!”
城墙的西南角在岁月的侵蚀下严重受损,因此也遭到了敌人强攻部队的重点攻击,程知孝率领着他的亲信们镇守于此,和敌人的登城队伍展开血腥的肉搏厮杀。
程知孝一边破口大骂着,一边将手中大刀砍进身前敌人的胸膛,随后抬脚一踹,让这具尸体撞翻了后续扑过来的另外几人。
但这样的小花招没能对西方军的攻势起到多大的干扰,这小小的进攻缺口眨眼间就被更多的敌人填补。
“头儿,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一名士兵奋力杀到他身边,大声说道。
“这事用不着你告诉老子!”程知孝一边骂着,一边用力一拽让这个士兵免于被掷来的长矛扎穿。
“告诉兄弟们咬牙守住咯,回洛安老子出钱请大伙去花怜楼,嫖他个昏天黑地!”
“是!”士兵几乎是喊着回答,转头再次杀进了人群之中。
离得近的几位战士,也都因为程知孝的话语而不禁笑了起来——他们的主将就是这样,总是粗俗,但又让人甘愿和他一块出生入死。
只可惜他们都知道:这一趟,他们怕是都回不去了。
程知忠知道二弟那边承受着巨大的压力,可他无法亲身前去援助,义父不在他就是总帅,必须立于城头。
既是指挥全军,也是稳定军心。
“三弟,五弟,你们那边有没有问题?”程知忠片刻不停,他指挥着士兵们在交战中轮替,填补防线上的缺口,同时抓住来到墙边的机会问道。
“没问题,暂时!”程知仁的声音向来不大,好在穿透力强。
敌人之中显然有掌握着奇技淫巧的武者,他们通过挖地道的方式成功侵入了瓮城,此刻与程知礼和程知仁率领的部队在小小的瓮城里战作一团。
好在地道不大,且这些先锋部队的目标似乎只是从内部打开城门与外面的主力里应外合,因此侵入的敌人数量并不多。
但这也意味着这些敌人都是精锐。
程知仁在人群之中如鬼魅般穿梭,他很少会在如此拥挤嘈杂的战场上显露身手,但他依旧显得得心应手,手中淬毒的双刀不断收割着敌人的生命,让一个个倒霉蛋在不明不白中命丧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