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一这伙人直接在这就开始火并了,那他也省事多了。
得益于宋国皇宫的整体结构,也得益于大人物们此刻居然是在殿外宽阔的广场上交谈,纪允炆很轻松地就又找到了一个非常适合看戏的位置。
这些权贵当然不会就这么露天站着说话,广场上显然经过了事先的布置,从座椅到帐篷到茶点等各色物品一应俱全,显然作为东道主的老七已经预料到了自己的这些兄弟姐妹们会来。
来客都已坐定,现场的气氛哪怕是离得还挺远的纪允炆都能感觉到非常紧张。
不过现场很安静,没有发生纪允炆预料中的那种激烈的争吵,虽然火药味十足,但大伙都只是安安静静地坐着,没人说话。
一圈看下来,纪允炆发现有个看上去像是主座的位子以及旁边的位子空着,被数名金甲庐卫保护着;而在一个稍微有些偏僻的位置,还有一张空座椅。
主座一看就和龙椅同一个类型,算是象征性为老皇帝留下的座位;至于旁边离得很近的座位,应该就是七皇子留给自己的了。
至于剩下的那张椅子,难不成是传说中喜欢待在幕后搞大事的五皇子?
这种时候了他还要待在阴影之中不露面吗?
陪着这些皇亲国戚们等了一会儿,主角还是没出场。
终于,有人忍不住了——
一个身着甲胄的男人拍案而起,朝向拱卫空座椅的庐卫厉声质问:“都他娘的快半个时辰了!老七到底在哪?父皇呢?!”
没人回答,金甲庐卫依旧静静地护卫着两张空座椅。
“三哥,别那么大火气嘛,对身体不好。”一位衣着华丽的美妇人优雅地品着茶,嘲笑似地看向三皇子。
“没准父皇病得实在严重,没法接见咱们呢。”
“四姐,这话可说不得啊。”一个看着就很轻佻的年轻人“友善”地提醒道,“父皇贵为天子,区区小病怎么可能损伤龙体?”
“我看啊,是某些人急着黄袍加身,故意借着和父皇以往的信赖,暗中做了些见不得光的事情,您说对不对啊姚将军?”
说完,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护卫主座的其中一名金甲庐卫身上。
金甲庐卫依旧肃立,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怎么?十二弟的话你没听见吗?”又有一个男子开口,他衣衫相当华丽惹眼,跟开屏的孔雀一样。
“还是说,你打算轻慢皇室?”
语调里,有了明显的威胁。
金甲庐卫,是戍卫皇城的庐卫之中最精锐的上层群体,但和皇亲之间终究有着身份上的差距。换做平时,在座随便一个人,都能一句话让这些战士跌入谷底再也爬不出来。
然而,几名庐卫还是不为所动。
“哎呀哎呀,看来这宫里的禁军已经认了新主人了。”另一个白净的年轻人释放出了一个危险的信号。
“柳驸马,话可不敢乱说。”
一阵危险的沉默后,另一位妇人开口:“父皇尚在,七殿下又是心思单纯之人,怎会做出这等篡逆之事来?”
看上去似乎是七皇子的人,但下一句话,就扭转了众人的这个判断。
“不过,七殿下是没心思的人,若是有人趁着父皇龙体有恙,在七殿下身边说些有的没的把他给哄骗了,怕是对我大宋有大不利啊!”
说到这,那妇人看向那位金甲庐卫,玩味地问道:“不知道姚将军对这从龙之功和万人之上的地位,有没有兴趣呀?”
攻击老七你没反应,那我现在直接攻击你呢?
你是自救啊,还是指望你主子赶紧出来救你?
“对啊,七弟孩子般的心境,哪会想这些权啊利啊的?只怕是有人借着七弟的名号,图我大宋的江山社稷呐!”
三皇子说着,和那妇人对了对眼神,一只手已经按在了自己腰间的刀柄上。
“三殿下此言谬矣,姚远山不过一介禁军统领,便是天大的胆子,又怎敢打皇位的主意。”一个老人家咳嗽两声,慢悠悠地说道。
“车叔叔年事已高,身体又不好,还是赶紧回相府歇息吧。”三皇子看了一眼老者,没好气地说道。
咱们自家人来这分江山也就罢了,你一个外人瞎掺和什么?
“老臣多谢三殿下关心。”丞相颤巍巍地向三皇子行礼,那样子哪怕说着说着突然眼一闭没气了都不会有人觉得奇怪。
“老臣今日正是来向陛下请辞的,老臣年事已高,此去恐今生无缘再得见圣容。伺候大半辈子了,就想着走之前啊,能再见上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