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犊车辘轣满长街,火树银花对对排。无数红裙乱招手,游人拾得凤凰鞋。”
卷轴上是一幅苍茫的画作,同时有题诗在旁,正是这一首,作者是前朝文学家纪昀。
其实纪昀是谁,董槐林根本就不知道,更没兴趣去关心一幅诗画!
可这幅卷轴铺开之后,尤其是在那名中年人特地朗诵之后,人群里陡然炸锅了。
“真迹?这就是‘秦时明月’里的镇店之宝吧?!”
“没错,就是这一幅,乌鲁木齐杂诗之游览!一直都放在秦老板的店里,听他说过,这是前朝那位纪大学士和秦家祖上交好时亲手作下并赠与的,在秦家已经传了四代人!”
面对其他人的突然起哄,董槐林一时间不知道到底是怎么了,这不就是一幅字画么?又不是免死金牌!难不成那什么“纪昀”的诗画还能证明一两百年后的今天,这个秦家的传人不是共党分子?!
笑话!
可街上的人都好像突然不再关心董槐林的事情一样,尤其是那些记者,大着胆子越凑越近,就想要拍一拍这真迹。
“诸位莫慌,还有这一件!”
又是另一位中年人,同样打开了手里的卷轴,里面是曹操的《观沧海》,却是郑板桥亲自书写配图。
“这自然也是真迹,同样是秦家压箱底的传家宝!”
一声声惊呼和叹服之后,弄得现场很像是书画鉴赏会一般。
这让七十六号的特务们完全摸不着头脑,就连董槐林也一样,因为他倒是知道谁是曹操,可谁是郑板桥呢?
“诸位,请稍安勿躁,让老朽把话说完。”
现场气氛已经烘托到了极点,但是那名老者很快便把所有注意力都重新吸引到了自己身上。
“董处长,这两幅诗画,老朽也是看了大半辈子了,实在叹为观止,每每看到都是欣喜若狂,一如现在这些朋友一样。
不过,这两幅诗画,正因为年代久远了,所以小秦始终用心珍藏,并没有太多示人的机会。
可是,就在昨天,这几位朋友,在黑市上竟然发现有人在出手!
他们一时间也拿不准,就让老朽去确认了一番,竟然的确是真迹!”
老者越说越激动,似乎痛心疾首,忍不住咳嗽起来。
不过这时候提到了黑市,又牵扯了秦逸伦的传家宝,董槐林意识到这些人还是绕回来了,可他并不清楚这些事又和自己有什么关系?
一阵咳嗽之后,好不容易恢复自如的老者接着说,“敢问董处长,为何被你们查封的‘秦时明月’镇店之宝,会出现在黑市上?而且还远不止这两幅!”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老者已经完全没有刚刚的慢条斯理,俨然一副义愤填膺,伴随着将自己的手杖用力敲击地面的响声,很快便镇住了全场。
当然也包括董槐林在内。
因为他终于听懂了这些人想要表达什么意思,又为何敢这么聚集了!
“你是想说,是我的人把这些拿去卖了?!一派胡言!”
“那么,老朽敢问董处长,你们这几天难道不是时时刻刻守在‘秦时明月’附近吗?难不成,还有其他人可以从你们的眼皮子地下把这些古玩字画偷出来?!”
董槐林语塞了,他的确想不通为什么,因为这些天他始终没有放松对“秦时明月”古玩店的看守,毕竟里面依然存着搜出来任何有用证据的可能。
既然如此,又有谁能在七十六号的眼皮子底下把这些东西偷走?很显然,在场所有人的心中都有了答案。
“你口口声声说是我的人这么做了,且不说到底是不是,可你们总该想一想,这些在你们眼中都是宝物的玩意,如果秦逸伦刚出事就有人拿出来卖,是不是太急不可耐了?!这难道不是不打自招?”
憋了半天,董槐林终于憋出了这句“狡辩”,可他立刻就后悔了。
“董处长,老朽一个糟老头子虽然不懂那些旁门左道,可是你这个说法,的确在理,任何人应该都不太可能会这么操切,除非是真的遇到什么过不去的坎,必须要大量资金来度过难关了……
董处长,老朽这个糟老头子虽然行将就木,却不是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啊!扪心自问,你们董家,这几天难道不是捉襟见肘了么?!”
听到这里,所有围观群众都“恍然大悟”,那些记者更是“亢奋不已”。
就连董槐林自己差点都信了!
可他自己到底有没有这个指令,他自己能不清楚么?
但是,他也没法断定董满仓就没有借用自己的名头去指使自己手下人做了这件事。
更何况,董家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可他不愿意这么想,因为这一切都离不开一个人的布局,“古月~!”
如果说古月想要用董家来压服董槐林,或许所有人都会这么理解,可实际上并没有效果。
但是古月并没有收手,反倒是变本加厉,大有将董家赶尽杀绝的架势,这已经和压服董槐林的初衷看上去完全不相干了。
于是又有人在想古月是在告诉所有敢动他身边人的人,他有办法让这些人自己身边的人陪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