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
胡亥打着哈欠,站在学宫门口,努力挤出抹和善的笑容。山河学宫的大名早已传至各郡县,所以各地豪族皆是将子嗣送来。这几日黑夫乐得是合不拢嘴,来者不拒。亲自带着这票豪户闲逛,与他们说着创办学宫的不容易。每日弟子的吃喝拉撒,那都是天文数字。
不必说了,给钱!
什么叫给钱?
这钱是落本君口袋了?
注意措辞,你们这是捐!
好在学宫经过扩建后,宿舍足够富余。纵然此次新生足有二百来人,同样是绰绰有余。他们少的捐万钱,多的则以十万计。有的为了抢夺入学资格,更是各显神通。最简单的办法就是用钱开路,还有的则是找人托关系……
比如王翦曾经的部下,拖家带口跑王翦面前跪着。最后黑夫只能含泪卖他个面子,把那些将尉之子招进学宫。
“欸,这是越人?”
“应当是。”
胡亥打量着面前的矮个少年,对方梳着椎髻脸上还有类似龙鳞的纹身。着青色衣裳,脚上则穿着双草鞋。灵动的双眸环视左右,满是好奇。在他身后则跟着位越人都老,谨慎的跟在后面。
“且慢。”
“嗯?”
“身上若有兵器皆需上交。”
少年皱起眉头,不明所以。经过都老翻译后,少年顿时勃然大怒,红着脸叽里呱啦的说着越语。
“他说啥呢?”
“好像是越语吧?”
“南蛮鴃舌啅噪,鸟声禽呼,钩辀不通。”
李鸢是蹙眉摇头,言语中满是对南方语言的偏见。可他忘记了,他老家是被视作南蛮的楚国。只是他生于关中长于关中,所以操着口地道的关中腔。
高丘则是走上前来,见老者似乎懂些秦语,便帮着解释道:“有劳老丈告诉他,上交兵器为学宫规矩,并非因为他是越人而故意刁难。另外,还请出示验传和推荐信。”
他说的雅言也不标准,掺杂着些胶东腔。正所谓国有国法家有家规,私带兵器肯定是不允许的。弟子们都是热血青年,每日都有打架闹事的。只要别太过,王翦只会按规矩惩治。可若是有人敢动兵器的,不论是谁都一律开除,并且以秦法私斗严惩!
都老也是抬手道谢,赶忙帮着翻译。越人少年脸上则闪过抹愧色,而后支支吾吾的看向高丘,“谢……谢谢。”
言罢,他就开始掏兵器。
绑在腿上的两把青铜匕首。
袖内藏着的吹箭。
后背还有着柄短剑。
……
“……”
“……”
全场皆是寂静无声。
这家伙是移动的兵器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