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夫笑着将其搀扶起来,认真道:“吾听陈平多次提到过你,说你对他而言犹如父亲。这些年来全靠你的辛苦资助,他方能有机会四处游学。本来是要接你去咸阳的,只不过你不愿离开户牖。陈平能有今日,你当居首功。若不嫌弃的话,不如先乘我的车驾?”
“这……这……万万不可!”
陈伯这辈子也就娶妻时找人借了辆粗陋的马车,而且还是匹跛了腿的矮脚马。黑夫所乘可是三马大车,只有爵至少上造的方可乘。
“少上造恩赏,怎可拒绝?”
李由在旁则是蹙眉提醒。
诸罚而请不罚者死!
诸赏而请不赏者死!
黑夫为少上造,而陈伯现在只是小小的里正,只有个公士爵位。面对上吏封赏,陈伯就只能遵从。若是拒绝的话,反而有罪!
“这……这……”
“上去吧你。”
黑夫可不管这些,顺手便把陈伯推了上去。此番做法也是引起片议论,就连诸多郡县长吏都面露诧色。特别是胖乎乎的阳武县令,更是双眼放光。
他其实也都听说过陈平兄弟的事迹,陈平靠着黑夫是加官进爵。现在更是北地郡的护军中尉,负责对外茶马互市。所以,阳武县令对陈伯也是多有照顾。去年是特地提拔陈伯为里长,也算是吃上了公粮。里长并无多少实权,主要是协助乡吏收取田税安排徭役。
现在瞧见黑夫对陈伯的态度,阳武县令顿时觉得陈伯这人有大才,来年当个亭长都绰绰有余
别看黑夫只是县令,他的乌鸟大名可是早早就传遍秦国郡县。秦始皇将其视作祥瑞,推崇为乌鸟,如此其实也就足够了。只要黑夫帮着说两句好话,那他这官爵没准就能往上升些。
其他为官的乡民们也都面面相觑,特别是先前讥讽过陈伯的都是面露担忧。要知道自从陈平离开户牖后,这些人没少在旁阴阳怪气。
经常有人路过陈伯家门口,来上一嗓子:陈伯,你那当上大官的弟弟怎的没带你去咸阳城享福?
当然,自从陈平上次回来后,这种声音其实就小了很多。陈伯家的日子是越发的红火,当上了里长,家里还有仆人。再加上两头壮硕的田牛,一头耕地一头用来拉车,这不比他们强?
至于人脉关系更广,诸多闾右富户上赶着来给陈伯送礼。陈伯自然不敢收,因为他知道这些人很可能是对陈平有所求,他可不敢因此拖累了陈平。奈何这票富户也都精的很,送完礼物就立马驾车跑路,到最后陈伯连是谁送的都不知道……
“欸,张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