彦叹息摇头,一副早就知道的模样。岭南已经成为秦国的囊中之物,今年就能彻底平定。后续当如何治理,自会摆在皇帝公卿面前。黑夫作为智臣典范,总能提前准备。
秦始皇捋着美须髯,饶有兴趣的看着。其实这事他早就有所耳闻,上回的治驰道书便是这么来的。黑夫这甩手掌柜当得是真爽,他把任务交代下去,让稚生先定下初稿。再让浮丘伯等先生挑选好的文书,由张苍负责整理定稿。最后交由黑夫过目,确认无误后便会上呈。
正常文书也就几百字,黑夫现在是动辄数千上万字。而且隔三差五就送份文书,令叶腾是哭笑不得。这得亏现在是用纸而书,要是用的竹简,那不得一车车的往咸阳城里送?
偏偏是一个敢写,一个敢看。黑夫编写的还挺有道理,各方各面考虑的都很周到。就好比关于驰道这事,该如何安顿刑徒乃至预计花销都有写。商道通行后,需要多少年回本……
“来,秦公里面请。”
“请。”
王翦见到这些稚生后,顿时乐得合不拢嘴。他也顾不上谈事,便摩拳擦掌准备好好磨练这些纨绔。冬练三九夏练三伏,这就是学宫的规矩!
黑夫暗自为他们默哀,而后便关上房门,抬手示意秦始皇就坐。又看向跟连体婴似的蒙毅和王贲,只觉得他们也不容易。三天两头就得往泾阳跑,还得一直憋着,怕不是得憋出内伤啊!
“秦公来的可真及时。”
“哦?”
“恰好有出引蛇出洞的好戏。”
“引蛇……出洞?”
“正是。”黑夫神秘的笑了起来,解释道:“自齐田迁至泾阳后,他们表面归顺,然心里不服。恰好,泾阳有个人就很可疑。”
“何人?”
黑夫将簿册推了过去。
“第五论?”
“他有何问题?”
王贲扫了眼,也没发现问题。
“奔公未曾亲眼见过,自然不清楚。”黑夫顿了顿,抬手道:“我怀疑,此人很可能是冒名顶替的。他自称为田论,然田论脸上有道三年前留下的剑伤。此人脸上虽有,却比较新。”
“就因为这?”
“当然不是。”
黑夫朝捧哏的蒙毅看了眼,继续解释道:“按簿册所言,田论祖上也为田成子。年幼时骁勇斗狠,还曾是田儋的亲卫短兵。我亲自去见过他,他很可疑。这样的人为了活命,或许会表现的谦卑,可眼底的恨是藏不了的。但可惜,他却没有。”
“或许是被吓破了胆?”
“是的,我也是这么想的。我就让他担任镖师,他并未拒绝直接答应下来。我暗中派人跟踪他,最初并无古怪。待正旦忙碌时,他便暗中去接触齐田。义兄以为,他这是为何?”
“有问题!”
秦始皇冷冷开口。
王贲皱起眉头,低声道:“按云县君所言,岂不是说学宫会有危险?这些穷凶极恶之徒,皆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第五论本就在临泾乡,距离学宫不过十余里。”
“没错。”黑夫笑着点头,“所以,我以自己为诱饵。这段时间,我一直都住在学宫。我这几日也安排好镖师县卒,日夜看守。只要他们起事,便将他们就地诛杀!”
“呵……”
秦始皇冷冷一笑。
黑夫下手还真是够黑的。
不过,他喜欢!
秦始皇不管这第五论究竟是何来历,在关中老实本分的做事,他也不会如何。可若是胆敢反叛谋逆,那他绝不会再留。不光主事者要被腰斩弃市,三族也都得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