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毋择被喷的是目瞪口呆。
打量着冯葵,只觉得好似是变了个人。听他所言,冯毋择一时间都有些自惭形秽。如此思想格局,他是拍马不及。
“那你要如何?”
“效仿扁鹊公,深入村野,为人治病施药。”
“你……”
冯毋择一时间是又气又笑,冯氏可是秦国最顶尖的勋贵。堂堂公卿豪族,想着让冯葵当个太医令也算凑活。结果这小子还不愿为官,要去当个乡野游医?
这……算好算坏?
冯毋择脸色凝重的坐下。
“罢了,你去歇息吧。”
“那儿回学宫了。”
“葵儿怎的如此着急?”美妇人顿时一惊,连忙道:“学宫休沐,也给你们留了课业。这才刚过正旦,何必要回去?”
“去吧。”
冯毋择叹息拂袖。
“儿告退。”
待冯葵走后,美妇人顿时蹙眉不悦道:“这才刚回来几日便要回学宫,你为亲父就这么让葵儿走了。你……”
“此非儿女子所知也。”
冯毋择则是懒得多言,他只是在想这可能还是桩好事。这两年皇帝正值春秋鼎盛,朝堂还算是安稳。可再等个十来年,那就不好说了。一朝君王一朝臣,冯氏还需早做准备。
荀子曾言物禁大盛,当今人臣之位无居冯氏者,可谓富贵极矣。然物极则衰,必有祸患。冯葵既然愿为游医,便可远离朝政。今后为人布施医药,也许还能给冯氏留个好名声,多积攒些阴德。
为人父母的,总想着给子女铺好路。可现在看来冯葵有其想法,压根轮不到他来操心。虽说心里头有些怪怪的,可也是桩好事。
如此,可就欠了黑夫个人情!
……
……
丞相府。
李斯捧着簿册,正在检查李鸢的课业。他捋着胡须,抛出一个个难题,李鸢皆是对答如流。又询问治国之术,李鸢同样也有其见解。听其言似是以法为主,儒家为辅。
“甚好。”
李斯放下簿册。
烛火摇曳,映照出他满是皱纹的沧桑老脸。李鸢站在前方,望着父亲疲惫的模样,也是暗自叹息。黑夫原本让其学习农桑,只是他实在不喜。后来黑夫也就没再强求,而是让他跟着张苍学习治国之术。
李斯自从来至秦国后,便是如履薄冰。他终究是楚人,只能努力施展才学往上爬,好不容易才有今日地位。所以对子嗣的教育很是看重,像李由就相当出色。只是李鸢幼时,他已官至廷尉,实在是无暇顾及。
“昔日为父教你律令,你却不肯学。”李斯放下书籍,不解道:“为何去了学宫后,却又突然学了?”
“父亲不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