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啊,能不走吗?”
“实在不行,咱们都跟去。”
牉是跃跃欲试,哭丧着脸道:“吾当初可是听说啬夫的大名,才变卖家财跑云梦来做买卖,还欠钱庄一大笔钱。若是啬夫走了,我怎么办哟……”
“愚夫!”
喜是看不过去了,冷声呵斥道:“今日尔等之言,乃是害他。若是悉数迁去泾阳,会让朝公如何想?此为裹挟民意,作乱生事。况且,汝等以为更籍那么简单?秦律有言:使民无得擅徙。若无凭证而擅徙,便为阑亡者。凡捕阑亡者,皆可得金二两。而阑亡者,男为城旦女为舂!”
“……”
“……”
“……”
众人皆是不敢再言语。
秦国是可以更改户籍,但是却需要向上打报告,而且还需得到对应地的准许。有了凭证后,还得当地乡啬夫开传,如此才能迁走更籍。若是不告而迁,便触犯了秦律。
黑夫则是尴尬的笑了笑,轻声道:“诸位不必忧虑,更不该有不满。云梦能有今日,非我一人之功,而是你们自己。当然,还靠着喜君在后方兜底。吾能加官进爵,也有赖喜君指点。也是因为喜君,才让我知道秦吏并不好当。喜君先前常言,说我在云梦担任乡啬夫,他得少活十年。现在我将前往泾阳,喜君可不能食言,起码得长命百岁吧?”
喜望着黑夫,也是语塞。
要说不舍,谁能比的过他?
相处多年,他是将黑夫视为己出,待黑夫比自己亲儿子还好。可为了秦国,也为了黑夫的前途,他从不后悔。
“我还记得刚回云梦时,不过只是亭长。喜君捧着竹简,教导吾等勤习律令。还说吾等为斗食秦吏,自当要以身作则。还需恪守秦法,教化当地。也是那年,我看到了《为吏之道》。自那后,喜君总会动辄让吾等抄写律令。甚至自掏腰包,给吾等买上笔墨竹简。不论吾为何职在何地,喜君皆是我的授业恩师。”
黑夫端起酒樽,恭敬行拜礼。喜并未说话,只是举起酒樽隔空对饮。似是这酒太辣,喜放下酒樽时眼眶已经泛红。
黑夫踱步走出食案,感慨道:“吾能有今日,皆靠诸位父老。还记得昔日伐楚,吾因无钱做夏衣只能写信让母亲邮钱。母亲只能变卖寿材,为此是惊动吕公。吕公亲自出面,诸位邻友慷慨解囊,才凑够五百钱。所以,还请诸位受黑夫一拜!”
言罢,黑夫朝着众人行拜礼。
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
黑夫并未食言,三年内便令云梦发展起来。为了实现诺言,他是无所不用其极。什么赚钱,他就干什么。挖坟掘墓坑蒙拐骗,无所不用其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