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黑夫准备的是价值不菲的鲟龙鱼,这年头又称为鲔(wei)或者是鳣(zhan)。有诗云:猗与漆沮、潜有多鱼、有鳣有鲔、鲦鲿鰋鲤。以享以祀、以介景福。
鱼肉切块,先翻炒至三分熟。再辅以秋菊炖煮的汤汁,鱼肉便会有股独特的菊香。鱼骨则炸成金黄色,撒上些细盐便可。还有以秋菊水蒸至软烂的鱼筋,同样也是人间美味,营养价值极高。
当然,还少不了鲟龙鱼籽。
如此珍馐,饶是王翦都惊了下。鲔鱼他自然是吃过的,不过也就是做成鱼脍而食。至于鱼骨这些,基本上就是喂狗喂狸。黑夫则不同,一条鲔鱼几乎全都用上。就连鱼骨都炸成金黄,香味十足。王翦只是尝了小块,又香又脆。可惜他年迈牙口不好,无法吃太多。
“看来,本侯果然没来错。”王翦品尝着软化鲜嫩的鲟鱼肉,感受着其中的菊香河鲜,感慨道:“内史说你府上庖厨精于厨事,本侯还不信。今日得尝,方知所言非虚。就冲这道雪菊鲔鱼,便能入宫为庖人!如此,当赏!”
王翦轻轻拂袖。
便有卫士端着金饼走出。
这钱自然是由黑夫吞了。
他每日品尝新菜式也很累的。
“下吏代他们多谢君侯!”
王翦看了眼皇帝,而后轻轻咳嗽道:“所以,不如让本侯带俩庖人回频阳?届时本侯也可为他们引荐,也许便能入咸阳宫担任庖人,届时便可为陛下烹煮美食。”
“这不好吧?”
“怎么?”
“庖人不是都要受腐刑吗?”
“谁告诉你的?”
“电视……咳咳,听说的。”
喜无奈扶额。
活生生的乡野村夫啊……
简直是丢人丢到家了!
秦始皇犯下酒樽,淡然道:“庖人职掌供膳,很多都是一代传一代。若受了腐刑,手艺便可能会失传。况且他们接触不到后宫,只需烹煮,传膳会有专人负责。若按公乘所想,宫中卫士侍郎中郎太医岂不是皆要受腐刑?”
“……”
黑夫羞愧捂脸,尴尬道:“承蒙君侯提携,此事下吏会与他们商量。若他们愿意,便由君侯带至咸阳罢。”
“还问他们是否愿意?”
王翦皱起眉头。
黑夫是主,他们是仆。
就算打死他们,都不算犯法。
让他们去咸阳,敢说个不字?
给他们脸了?!
况且,能给皇帝烹煮珍馐美食乃是他们的荣幸,不知多少人求之不得。若是厨艺精湛,也能担任庖官,爵位赏赐皆不会少。比待在云梦这穷乡僻壤,不知强多少。在秦国混,最重要的还是爵位。
“君侯放心。”
“至于马蹄铁……”王翦捋着胡须,淡淡道:“此事陛下无比赞赏,对你所提要求也已应允。南郡马蹄铁之事,皆由你负责。不过,陛下也有要求。”
“何事?”
“绝不能耽搁!”
“君侯放心。”
黑夫连忙起身作揖,“正所谓搞钱不积极,多半有问题。此事下吏必亲自负责,不会耽搁片刻。一年内,开遍南郡各县。两年内做大做强,再创辉煌。届时马蹄铁会比其他郡便宜,质量还更好!”
对他的胡言乱语,王翦是见怪不怪。只是打量着他,继续道:“本侯听说,你这还有入股?恰好本侯也缺些零花钱,便投个十万钱占个九成利润如何?”
“您老还不如一剑砍了我……”
91分?!
王翦简直就是屠龙刀!
头可断血可流,金子不能丢!
往十里八乡打听打听,素来就只有他占别人便宜的份,什么时候吃过亏?
“咳咳……”
喜的肺都快咳出来,拼了老命的朝着黑夫使眼色。你小子怎的不识抬举呢,王翦如此那是看得起你。先前黑夫是狐假虎威,这回王翦若真的投资入股,那黑夫以后便能真的打着王翦旗号做买卖。
况且,王翦是何人呐?
他是皇帝麾下最得力的战将!
是秦国彻侯,军中无人能出其右!
他是会缺钱的人?
“哈哈哈。”王翦爽朗的笑了起来,“秦公说你嗜钱如命,本侯看远不止如此,你是把钱财看的比命还重要。”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嘛。”
“那你想怎么分?”
“中分。”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