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策的确甚好。”
叶腾在旁附和。
这事喜与他提过,他也觉得甚好。
“不过,掌管义仓者定要为良吏。以黑夫性格,想来这些年也没少利用义仓谋利。他都如此,更遑论别的贪吏?”
“咳咳……”
叶腾顿时无比尴尬。
皇帝看人还真准!
严格来说,黑夫并不算贪。他只是公器私用以权谋私,义仓该多少粮食就是多少粮食。问题在于黑夫能用钱生钱,这本事别人可学不来。
“胡亥在云梦如何?”
“一天三顿打。”
“……”
“少公子很有骨气,每每被揍从未求饶过。还说老秦人从不怕死,有本事便杀了他。黑夫也是自嘲,说自己现在是吃饭睡觉打小猪。每日都在盘算,该怎么开口找上多要点钱。”
“呵……”
秦始皇都忍不住笑了。
胡亥为他幼子,他自然也都知晓。胡亥虽只是刚过十岁,可却知道察言观色,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性格张狂扭曲,有时是相当狠辣。狩猎时误射怀孕的母鹿,卫士都劝他将鹿给放了,他非要将母鹿肚子剖开,看看这幼鹿是何模样。宫中太史令为此亲自占卜,说胡亥终有一日会因鹿吃亏。
这些,秦始皇不得不考虑。
如果胡亥只是富户之子,那倒无所谓。可他终究是秦国公子,他今后必然能跻身于朝堂。若继续如此暴戾,只会害人害国。恰好知晓黑夫开设有私学,他便来了兴趣。
“不过……”叶腾轻轻作揖,“少公子的确转变了些。臣虽只留三日,却也见少公子助农收稻。而且少公子喜百工之术,跟着木匠每日修缮农器,乐此不疲。”
“还是贪玩。”
秦始皇轻轻摇头。
“学堂,他可去过?”
“他就是在学堂学的……”
“???”
“陛下有所不知,每日授课结束后,黑夫便会亲自带着稚生助农务工。还说农工为一家,于国有大用。”
“无耻!”
秦始皇直接气笑了,眼前好似出现黑夫掰着手指盘算的精明模样,冷笑道:“云梦田多,纵有庸耕者也不够。他便带着学生去干活,还不必给钱,此子怎如此贪心?”
叶腾也是相当尴尬。
实际上,他了解的也不多。他拢共就待了三天,还没皇帝待的时间久。这些情况也都是粗略知晓,不知晓内情。
黑夫可不仅仅是省些劳力,还是为了让他们知晓一粟一稻皆来之不易。今后若能为官得效仿喜君,做个青史留名的正直秦吏。千万别学他当个贪官,每日提心吊胆生怕就被噶了。钱就不是什么好东西,越多就越痛苦,就让为师一人痛苦罢。
另外,黑夫也是想着多栽培些好苗子。他从未指望这些人全都能为吏,但总归要做出些成绩来。就比如说终南居的流水空调房,其实便是弟子受他启发而制成。
他们,可都是黑夫的希望!
“罢了。”秦始皇挥了挥手,淡淡道:“过几日,朕要再行云梦。恰逢岁首正旦,朕也可看看。卿留于内史,可要好好为朕处理茶事。相干事宜,皆可与上卿王戊商量。”
“臣遵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