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伯痛苦地低下了头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沈袅的猜测。

“我的天哪...”

沈袅瞬间就变得颓丧了起来，双目无神地看向三鬼离去的方向，腿上一软，人就“噗通”一声跌坐在了地上。

在场的五个孩子当中，沈袅确实是唯一一个曾经和那二位鬼差打过照面，见过他们长什么样子的人。

当时的沈袅失去了疼爱他的祖母，伤心欲绝的女孩儿不想让家人们担心，独自一人偷偷跑去后院抹眼泪，却在无意中听到了两个声音之间的对话。

“哎...这沈家老太太也是真不容易，当年要不是她冒着丹田尽毁的风险封印了那畜生，估计后头还有得咱们哥儿俩忙活的呢。”

“是啊，所以上头才特意派了咱们两个过来为她接引开路不是么？人老太太操劳辛苦了大半辈子，功德无量，咱们两个亲自上来接她，也算是一种变相的褒奖了吧。”

已经接到了沈老夫人的灵魂，却被她对骨肉至亲们深沉的爱所打动，允许她在葬礼结束后再跟他们回地府的黑白无常正躲在这里聊闲天，丝毫没有注意到一个十多岁有他们小腿身高的女孩儿，正瞪大了一双泪眼朦胧的大眼睛，躲在墙角后静静观察着这两个无论是造型打扮，还是身高比例都格外诡异的陌生怪蜀黍。

平时他们上来出任务的时候，都会通过变化之术让自己的身高和体型变大，用来彰显他们身为鬼差的威严，顺便震慑一下那些心有不甘，妄图造次的小鬼们。

结果好巧不巧的，这一次他们两个来的时候既没穿工装，又没有提前变化，在别人看来身型与普通人并无二致，这才导致沈袅第一眼没有认出来他们两个究竟是谁，还以为是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想要呛行的不知名捉鬼师呢。

至于当初沈袅重病也是因为她天赋不错，小小年纪就开了阴阳眼，使得她能看到那两个躲在暗处聊天的陌生人并且停留了一小会儿，结果导致身体沾染了少量煞气，倒也是一场无妄之灾了。

何伯长叹一声。

“二差临门，必有祸及血脉，家破人亡的灾难降临，少爷，小姐，你们过去，究竟是得罪了什么样的大人物了啊？”

在玄术界有着各种各样的规矩，其中比较着名的一条就是人鬼互不侵犯条约，一般越过红线的鬼都会被定义为恶鬼。

至于人，不好意思，这世上的绝大多数人貌似还没有那个能去欺负欺负鬼的本事。

同时，以墨家为例，在这个世界上也有很多与鬼神签订契约，借助对方的力量来办事的情况。

只不过一般来说，能和人类签约的往往都是那些没有公职，自身安全不受下界神明庇佑的鬼物。

像黑白无常这样有公职在身，而且地位不低的鬼差，就是绝不可能和人类签订契约的那种存在，否则签约双方都将受到法则之力的强力惩罚，后果十分严重。

也就是说，人类可以趋势黑白无常，但不是通过结盟、契约之类的途径，只有实力，可以碾压这两只鬼的实力，才可以把他们当作使魔一样呼来喝去。

更重要的是，作为得到天地神明认证的地府公差，黑白无常出现要么是勾魂索魄，例行公事，要么就是一种象征，代表着这一家人已经走到了家破人亡的临界点，过不了多久就会彻底崩坏，全家上下无人可以幸免的意思。

可以说黑白无常出现在谁家里，而这家人中却并没有人死亡的话，那么他们的出现就相当于古代的御笔朱批，是来向这家人传达满门抄斩的旨意的。

虽然不太清楚为何这二位传旨官的打扮如此草率，但货真价实的煞气和头上的帽子还是证明了他们的身份。

好歹也是跟着老家主这么多年的老人了，何伯也算是见多识广，很多东西了解得比这群孩子要多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