勤政殿当值的太监靳春急匆匆走进来,在元祚耳边悄声说了两句话,元祚的脸色立刻变了。
“云雎呢?叫他立刻去永宁宫!”元祚皱眉说道。
靳春一脸为难,又小声说:“琅月郡主已经打发人出宫去请了,还叫人去秦府接燕夫人和稳婆进宫,但是太后娘娘早就下了懿旨,命五处宫门都换了禁军把守,闲杂人等不许随意进出……”
元祚一拍桌案,怒声斥道:“皇叔驾崩,宫中治丧,负责的官员难免进进出出。什么叫闲杂人等?!太后笃信神佛,一向慈悲为怀,绝不会拿人命开玩笑!传本王的话,琅月郡主要接什么人进宫都可以!谁敢阻拦便叫他去皇城司内狱里去想清楚!”
秦隽清等五位礼部官员不知元祚为何发怒,但全都起身离座,躬身侍立。
元祚等靳春出去传话,也起身说:“庙号的事情,几位大人先拟定了,在呈上来商议。秦大人,你随本王去见太后娘娘。”
礼部其他官员不知发生了何事也不敢乱问,一起躬身告退。
秦隽清等人都出去了,方躬身问:“王爷,可是下官内子出了什么事?”
“秦夫人被太后接进宫中,安置在永宁宫。刚才靳春来回,说胎气已动,秦夫人要生了。”
“这……”秦隽清一直忙得焦头烂额,陡然听见自己妻子被接入宫中,只当是自己耳朵出了问题,又听说要生了,心头更是乱成一锅粥。
“无妨,秦姑娘一直守在尊夫人身边,琅月郡主也在永宁宫。刚才本王已经叫人去传云雎,府上燕夫人和稳婆一起进宫了。本王现在就带你过去,秦夫人一定能母子平安的。”
这些话,元祚是说给秦隽清听的,也是说给他自己听的。
秦隽清已经稳住了心神,冷笑道:“身为臣子,为朝廷粉身碎骨是责任,但为丈夫,护妻子平安也是责任。太后娘娘欲让臣在人臣和人夫之间做选择,怕是打错了算盘。”
“秦大人且消消怒气,秦夫人一定会母子平安。否则……”
后面的话元祚没有说出口。但他一想到秦栩此时此刻的处境,便想要血洗这座百年皇宫。
元祚说是带秦隽清去见太后,但进了后宫便直奔永宁宫。在经过去延寿宫岔路口的时候,他吩咐跟在身边的一个太监:“去延寿宫请太后,就说秦夫人要生了,人命关天,本王请太后坐镇永宁宫,保秦夫人母子平安。”
那太监听了这话,吓得没敢动弹。
“怎么,聋了?”元祚冷冷地看着他。
那太监一个激灵回过神来,抬手给了自己一嘴巴,连声应道:“奴婢该死!奴婢这就去。”
元祚抬眼看了一下延寿宫的方向,转身往永宁宫去。
永宁宫里很安静。
元祚一脚踏进来时,不见一个人影。
“怎么回事?”元祚纳闷地问。
“这……”秦隽清的脸色很不好看,如果这里乱糟糟的,那是常理,可这么静悄悄的,是为什么?
“什么人?”元祚的护卫阿林忽然朝着宫墙喝问。
“额……”墙上一个小宫女一脸尴尬地跳了下来。
“你是什么人?爬墙上去做什么?”元祚皱眉问。
“我叫银铃,是……”
元祚眼神犀利,认出这丫头的身份:“你是琅华郡主身边的人,西川来的。”
“嗯。”银铃原本也没打算否认,她对元祚不了解,但却认识秦隽清。她知道秦隽清来了,永宁宫里正在分娩的那位夫人就安全了。
“为什么爬墙?”
“我习惯了。”银铃把包袱裹着的汤盅举了举,“这里面是我家二姑娘炖的补汤,她让我送过来给秦姑娘。这大门……我不想走。”
秦隽清心中慌乱,头脑却冷静。他自然明白西川侯府跟秦家走的太近,会引发多少人的无端臆测,忙上前接过汤盅,说道:“多谢琅华郡主一番好意。这东西给我吧。宫中事多,姑娘要照顾好琅华郡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