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家祖上也是曾接过驾的。她虽不曾见过,但昔年也曾听父亲与叔父谈及过昔年景象。
可她眼瞅着贾母日日里这般豪奢的劲儿,比之昔年太上皇游历江南时候也不差什么了。
若是贾母花销的都是她自己私库里的银子,那自是轮不到她来说什么。
毕竟她也不是刚嫁进来那会儿了,老太太都偏心到了咯吱窝里了,对宝玉更是疼的跟眼珠子似的,不止一次当众说过,日后老太太的私房,那都是要留给宝玉的。
与其让老太太都留给宝玉,那还不如她自己吃了喝了呢,反正也到不了她手里。
可事实上,老太太花的都是公中的银子,且这家中别瞧着家大业大,老太太只有一人,可实则单老太太院子里一个月的花销,便抵上各家全家了。
偏老太太乃是有诰命的老封君,乃至这府上如今还能挂着“敕造荣国府”的牌子,也全是因着老太太还活着。
若是没了老太太,他们这府上,便只能是“一等神威将军府”了。
加之老太太昔年可是金陵史侯家的嫡出小姐,与宫中那位甄太妃亦是手帕交,享了一辈子荣华富贵,没得临到老了,做了祖母了,这生活水平反倒降下来了的道理。
更何况,单只一层孝道压下来,这府上谁又敢苛待了老太太半点儿?
届时老太太若是发了怒,这满府上下谁也讨不着好。
是而哪怕她心中有再多不满,却也是半点儿不敢表露出来的。
只是眼瞅着这账上的银子日渐不趁手,若是再这般寅吃卯粮下去,这账上的亏空越来越大,便是年底各庄子铺子的管事们交了账,也根本抹不平。
她前些日子便咬着牙,去寻她那位姑妈讨主意。
她那姑妈倒好,不肯放权,更不肯从自己的口袋里掏钱,铺面和庄子上的管事也都是姑妈亲信,一点儿油水不肯分给出来。
在她的百般诉苦下,也依旧不肯松口,反倒给她指了一条路子。
放印子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