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男人,不,或许不能简单地称之为男人,他脸上还有着稚气,只是看起来要成熟很多罢了,事实上,这一切大多是因为小小年纪就经历了很多,才导致了他如今的这副模样。
与他对视的女人面色憔悴,说话的气息也很微弱,但语气却很坚定:“你别无选择,杀了我,才不会前功尽弃。”
“不。”他绝望地、痛苦地喊了一声,不知为何,忽然觉得光是说出这个字,便觉得喉咙干涩,很痒,很难受,连带着面色都扭曲了起来。
“只有这样,你才能活下去……这从来就不是什么列车难题,或者说,你已经做出过选择了。”
“轰隆——!”
雷声很大,雨也很大,好像掩盖住了什么,只剩下一片漆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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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汞的世界,如今就是这样的一片漆黑,他看不见任何东西,但耳朵却因此变得异常敏锐,什么细小的声音都逃不过他的耳朵。只是他很惨,惨到连说话都说不出来,因此也没办法向别人表达自己的看法。
他的身边一直都有人陪,就好像那群人生怕他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似的。不过老实说,对于这样的厄运,南汞本身并无过多的埋怨,其实最主要的原因也就是自己的技不如人,何况,他知道东城内心还有点自责,只可惜,自己也不能对他说一句“不是你的错”,大多数时候,就只是握着他的手,让他放心。
好在,他还有用意念表达意思的能力,只是用一次就大汗淋漓,仿佛被雨淋了,浑身上下都蔓延着密密麻麻的疼痛。
这一天上午,许千千从外边回来,和西刖示意了一下,年轻的男孩便皱着眉头、丝毫不放心地离开了房间。
许千千走过去,摸摸南汞的额头,依然很烫。自从被救回来,他的烧一直都没退,基本保持在38℃以上的温度,偶尔降了降,也只是从38.5℃变成38.2℃这样的“降”。随后,她便坐在床头,轻轻地把人扶起来,顺手就把靠枕放在南汞背后,让他可以躺的舒服一点。
“咳咳……”即便已经很小心翼翼了,但他依然会咳嗽。
“要不要喝水?”
南汞摇头,低着头,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许千千说:“我就在你身边,有事的话就拉我。”她把自己的手轻轻放上去,她的手很温暖,而他的手冰冰凉凉的,在这样炎热的天气下,居然还显得很舒服。
只是这份“舒服”是付出了多大的代价才换来的啊……许千千握拳,如果可以的话,她现在就想去打爆付玟玟的头,只可惜,天天告诉自己,现在的自己还不能轻举妄动。
是啊……谁也不能一口吃成一个胖子,她的历练度还不够。许千千是理性的,自己也知道这个道理,只是,想想总没问题吧?何况真的要被气炸了……
南汞眨巴着眼,瞳孔黯淡无光,他伸出手指,无意识地指指某一个地方,许千千倒是会意了,立刻把床头的书拿出来:“好,我给你念……”
阳光斜斜照入房间,给南汞苍白的面颊增添上一抹并不刺眼的金色。
“我最近没有新的任务,所以很闲,可以一直陪着你。”许千千柔声说,她刚说完,手背就被南汞的手心轻轻覆上了。
其实,许千千自己内心也有愧,说到底,还是她大意了,才让路远有机可乘。只是她也知道,这会儿不是自责的时候,也没有必要太过自责,敌人太狡猾,南汞是绝对的受害者,而她自己本身并无大错。因此,也不必把内心的愧疚吐露出来,让自己和他都不好过。
至少目前看来,南汞的表现很“正常”。当然,这份压抑的“正常”才最可怕,许千千一直想着,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把他内心的压抑情绪给释放出来,能够哭一哭,闹一闹,甚至搞破坏,而不是像这样坦然地坐在床上,好像已经完全接受了现状。
有什么办法可以让他把内心的痛苦释放出来呢……许千千一边想着,一边还在口齿清晰、语速正常地给南汞念书。
【乱世修罗篇,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