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室的格局比较随意,总共不到一百五十平的房子,麻雀虽小却五脏俱全。推开门进来,相对稍微宽敞一些的空间里有一张正对着门实木工作台;再看门两侧也的架子上面面摆放一些小手工制品。
墙壁上挂着一些油画,靠着墙壁的架子上陈列着很多东西:石膏像、颜料;厅内左半部分区域摆放的一些深棕色实木油画架、架子上的画有的是七七和陆葭的作品,也有学员的;至于周默,不能算个艺术家,顶多算半个。
右边是敞开式的休息区,虽说敞开也有简约的黑白书架隔离开来,看上去水泥的工业味道与浓厚的书卷气融合到一起,竟然毫不违和。
里面依旧有一排整齐排列的实木书架、桌椅。书架上关于人文、艺术的书籍比较多;每张桌子上都摆放着花瓶,瓶中的鲜花一直都是新鲜而美丽的。这样安静悠闲的环境供学员累了的时候坐下来品尝咖啡和茶点。
再往里走有台阶连接着一个开放式小跃层,上面国画区和雕塑区分别各占一间屋子,国画区的那面墙壁上挂了几幅字和水墨丹青的国画区和整个三人画室的风格显得有些格格不入,不过平时这间屋子不是给学员用的,而是他们几个人平日里创作累了休息用的,所以拉上玄关之后这点不协调显得无关紧要了。
三人把东西都搬进一楼画室尽头的库房用,并整理完毕之后备各回各家。锁门关灯前陆葭习惯性的看一眼屋子内,免得遗落什么东西,这一看她发现大卫的石膏像底下多了个黑色椭球形东西,那东西不是别的,是在异宝阁看见那只被称为镇店之宝的陶埙。
“周默,你怎么把这东西拿回来了?那不是异宝阁的镇店之宝么?”陆葭故意把“镇店之宝”四个字咬的很重长期睡眠不好导致她的神经事绷紧的,整天疑神疑鬼。
这也不能全怪她,任谁只是空有天眼,却分不清人和鬼的区别,经常不知道自己看见的人到底是个什么东西的时候都会崩溃。她可是记得,看见过陶埙理里面散发出如蜘蛛网般的透明白丝随着吹奏者的呼吸进入到哪个人的身体里的瞬间。虽然不能确定到底是不是幻觉,如果是幻觉,这些天的幻觉也太多了。
“这个啊?异宝阁的老板本来还不愿意转让给我呢,混熟了发现原来跟我一样姓周,后来我翻出来祖宗十八代一算,原来八百年前我们是一家子,祖籍都是湘楚人,……那老板也是个爽快人,混熟了以后聊的高兴就这么低价转让给我了。”
周默又开始口水翻飞的讲起来他怎么从异宝阁老板那里把陶埙忽悠过来的,陆葭听着觉得哪里不对劲却有说不出来哪里不对,就这么想说什么又说不出来卡在胸口里憋的难受。
周默差点把这个镇店之宝落在画室里,好像小孩子刚到手的玩具一样新鲜,赶紧揣进兜里跟七七陆葭一起出了门。关灯的时候,陆葭还是没忍住回头看了一眼刚才放陶埙的位置,她老感觉那里有什么东西,可是仔细看还真没有。
陆葭不知道的是,在她们三个人刚里去的地方,一个女人的人影就出现在她们刚才在门口的位置,随后迅速消失。
自从丹东回来以后江浩的话越来越少,也经常好几天不见人影。今天晚上家里就剩下陆葭和老猫墨雪。
陆葭刚打开门进屋,就见站在门口的墨雪眼睛圆瞪瞳孔缩小,龇着牙盯紧她,尾巴竖直立起来,然后慢慢放平左右扫来扫去。从妃子笑的事件她就发现了,一旦遇到危险墨雪会进入防御或进攻状态,也就是现在这样子。
陆葭觉得背后一阵寒冷袭来,一瞬间整个人跟冰冻了似的一动也不敢动。墨雪“呜呜”的低鸣着,良久之后那种寒冷感觉才慢慢散去。
松了口气赶紧关上门锁好。然后她把屋子里所有的灯都全打开,确保每一个角落都是亮的,接着把家里所有的辟邪之物全都拿过来。什么胡叔送的罗盘、吴形借给她的匕首、还有当年封印杨贵妃残念的那个铃铛、又从师傅房间里里翻箱倒柜的找出来一堆巴掌大的桃木剑,放上衣兜里、书包里、衣柜里、想想白天出现的幻觉,她还是觉得不安全。
于是又学着师傅的样子在门口撒了糯米,还从师傅的柜子里翻出一沓子黄符,一连贴在额头上好几张,都这样了还是觉得不够踏实,又把墨雪紧紧搂在怀里,墨雪趴在她怀里的一堆法器上面硌的不太舒服,挣扎了几下之后,虽然不情愿也没反抗到底,呼噜了几声算是默认了。
坐在床上半天平安无事,她认为已经安全了,就给七七和周默两人发了个信息:“看看你们俩都在干嘛呢。”她发这个消息的意思,的确是想问问对方在干嘛,一个是想让自己转移一下紧张的情绪,还有是想看看,因为墨雪刚才发出警告,担心她们那里有没有异常。
七七回了一句:“我睡了。”
周默没回复。因为周默现在,也有些麻烦。
周默本来正在他租的房子里把玩着那个陶埙,研究着这个“镇店之宝”有什么不同,但是这埙始终没什么反应,和普通的器物一样。
说起这周默,也是个神奇的人。
因为周默真的是陆葭在路边捡来的,一直到现在,陆葭个别人说起周默的梗,都说这是路边捡来的一个徒弟。
陆葭七七周默三个人合开的画室名字也是极简——“三人画室”便是这般命名了。这个三人画室开在798艺术区,在这条巷子里很显眼,做旧的风格、未华丽装修的简陋灰色调毛坯,室外粗糙的水泥墙皮极尽简约;室内的钢筋骨架顶棚并没有天花板去遮盖,屋顶上深灰色内部管道都清晰可见。这一切无不散发出来的野蛮粗暴工业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