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接着走了一段路,前面忽然出现大片的光点,而且还在不断接近。
雪雉害怕地从后面抱住了周金儒的腰,周金儒则没有半点紧张,因为伦蒂尼姆的夜间一直都有警员巡逻,他们很有可能碰见在贫民窟附近执勤的巡警了。
不到几分钟的时间,那些光点来到他们面前,为首的一人举起灯,大声问道:“前面的是谁?!”
“着急赶路的人,以及一名迷了路的学生。”
七八盏灯贴过来,每一位巡警都穿着厚厚的制服,背着武器,他们仔细打量着周金儒和他身后的雪雉。
一名身材高大壮硕的巡警问道:“这么晚了,为什么还在外面?”
周金儒立即拿出先前的文件,将想好的说辞叙述一遍,巡警们见他身上穿的衣服,以及那几份文件,紧张的氛围缓和下来。
“赶紧回家休息,不要在外面停留。”
巡警的视线越过周金儒,看向雪雉,小姑娘紧张道:“我帮同学送课堂笔记,正好碰见这位先生,我们就一起走了。”
“你的同学怎么了?”
“她的父亲不小心变成了感染者,从市区搬到贫民窟,所以她也只能呆在贫民窟。”
巡警没有再问,挥挥手,示意周金儒和雪雉赶紧离开。
如蒙大赦的雪雉慌忙松开手,她意识到自己刚刚的行为有多么丢人后,低着头,一句话也不肯说,只是抓着周金儒的衣角跟在后面。
周金儒皱了皱眉:“你说你的同学因为家庭的缘故,被迫离开学校,留在贫民窟?”
“是啊,谁也没法阻止这种悲剧发生,工厂主们不愿意接受感染者,他们认为会因此承担更大的风险,而且近来感染者造成的威胁也一直存在,所以伦蒂尼姆颁布新的律法,要求所有感染者远离市区。”
所有的悲剧都是千篇一律,一样因为变故失去工作,家庭失去经济来源,不得不搬进贫民窟,在那里能获取的工作机会又极少,于是陷入了一种死循环。
周金儒想起他手中的六份文件,其中有两人就是感染者,他们虽然还能生活在贫民区,实际上已经失去了对生活的希望,只有不是感染者的四个人还抱有重新回到体面的文明世界的希望。
“难怪在汐斯塔毁灭后,各国开始建立感染者社区,原来在两百年前就有这样的雏形了,只不过为什么迫害了两百年后才这么做?”
建立感染者社区会加速割裂感染者与非感染者的世界,他们仿佛两个种族,两个社会,带来的矛盾也会变得不可调和。
周金儒刚刚抵达罗德岛时就说过类似的话,他当时还不知道塔露拉带着切尔诺伯格的核心城以及几块地块跑到南方的无人区种地,后来和霜星相遇后,得知大量感染者都开始远离故土,投奔整合运动,不由产生了一个错觉:
塔露拉不是原本的她了,就好像被顶号了,换了一个操作犀利的人上来一顿改弦易辙,强行将走向死局的结果扭转成了活路。
虽然霜星什么都不肯说,但周金儒还是能从她的情绪里找出答案。
也就是在那个时候,暴君说服了大哥,又放过亡灵,一切都不同了。
……
……
“好了,走到这里就已经回到市区,你自己回家,没问题吧?”
雪雉再怎么神经大条都不可能让一个陌生男人知道自己住在哪里,小姑娘飞快点头,小鸡啄米一般,说了一声谢谢后,消失在道路尽头。
目送雪雉离开,周金儒收回目光,他开始想另外一件事,该怎么去面对被放鸽子的陈sir。
我到时候是紧紧抱住陈sir,诚恳的道歉,还是跪在她面前,抱住她的大腿,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哭诉……周金儒脑海里开始胡思乱想,不知不觉已经来到东大区的警署门前,里面灯火通明,隔着窗户都能看见值晚班的警员无聊的围在一起玩纸牌。
周金儒推门进去,所有人都停下手中的动作,转过来看向他。
“什么事?”
“我找陈sir。”
……
几分钟后,周金儒满脸疑惑地走出警署,警员告诉他,在他离开后没多久,陈sir就走了,并且没有回来,可能有什么要紧的事情。
“陈一直在处理文件,她跟我说处理完文件才有时间一起吃晚饭,可是她却提前走了……
“警员们都没有被惊动,看来陈sir的离开是一次突发事件,跟办案没有关系,否则她应该备案,再带几个人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