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心朝上，虚虚一握，额角有青筋凸起，似乎正在忍受极大的痛苦。

在易楠的视野里，无数颗星星点点的灰雾正不断从黑石窟深处倾巢而出，连同那条指引他们游出洞窟的灰色条带一起。

它们密密麻麻，像被捣毁了巢穴的蜂群一样，围绕在此间的罪魁祸首——林正仁的身旁，时隐时现，不断吞吐着灰雾，似乎在摩拳擦掌，蓄势待发。

研究所成立的十数年间，这些人或被诱骗、或被拐带、或被掳获，经历了常人难以想象的痛苦，最终死在了这里。

易楠垂眸：“如果你愿意为死去的那些人赎罪，主动去自首，现在还来得及。”

“自首？赎罪？”

站在那边的林正仁当然看不见汇聚在他周围的那些“幽魂”，只是仿佛听到了个好笑的笑话，用看傻子的表情看着易楠。

难不成，这个小家伙是死到临头，精神错乱了？

易楠眼底一黯，“既然这样，道歉的话，就由你亲自和这座月牙山底下埋葬的骸骨说吧。”

隔着海湾，他虚握的手心猛地紧紧攥紧，尖锐的指甲划破掌心的皮肤，鲜红的血珠顺着皮肤纹路往下滴落。

旋即，那头的林正仁突然觉得心口一凉，开始隐隐作痛，仿佛有一双无形的手此时正握住了他的心脏。

“易楠，你要做什么？！”

虽然看不见那些浩如烟海的灰影层层叠叠地将林正仁包裹其中，但陆程光隐约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于是上前一步，从背后抱住了易楠，握上了他那截因过度用力而僵直的手腕。

“我只是，想让有的人付出应有的代价！”

易楠紧握着的那拳头又紧了几分，霎时之间，却见那林正仁突然捂住了自己的胸口，张大嘴巴，像沙滩上那只被浪潮拍上岸的海鱼，俨然一副离了水喘不过气的模样。

见到这一景象，陆程光的眼底闪过骇然之色，他知道，此刻似乎有什么无法用常理解释的事情正在发生，结合先前易楠体质的奇特之处，让他不得不往那最不可思议的方向思考。

“你对林正仁做了什么？易楠，别干什么傻事。”

“他……难道不该死吗？！”

易楠那双好看的眸子骤然紧缩，瞬间浸满了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