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贾梗基于这个假设而提出的询问,赵刚并没有简单的产生愤怒,也没有立即回答,而是想了良久。
赵刚在品味贾梗提出的这个假设所蕴含的喻义,他是不是在影射什么人或者什么事?
只不过他一时想不出来,看见贾梗还在等着他的回答,就说道:“我想,如果是前一种情况,璞玉是假的,这里面就有我个人的责任,而且很重大,我会反省自己为什么有眼无珠,为什么被人蒙骗。我会很生气,但却无可奈何。”
贾梗道:“您会因此而消沉,进而对冯姨,对赵山四兄妹,对您的朋友比如李云龙的困境不闻不问吗?”
赵刚摇头道:“怎么会?哪怕我受到再沉重的打击,也不至于消沉到罔顾家庭和至交的程度,我没有那么脆弱。”
“嗯。”贾梗似乎对此未置可否,又道:“那第二种情况呢?假设有人突然毁了您一生的心血和您一生的追求,您会怎么办?”
关于这个情况的回答、赵刚也是想好了的,“如果是第二种情况,我的心血被人毁掉的话,我是会跟这个人拼命的。”
他说完就目光灼灼地直视贾梗的双眼。
贾梗笑了笑,忽然道:“那如果打碎了您毕生追求的人很多很多,多到不计其数,这其中又有很多是您的领导,您的战友,您还能找他们拼命吗?”
“呃……”
赵刚不知该如何回答了,只是在想:这种情况可能吗?我赵刚做了什么孽?犯了什么罪?才会众叛亲离到这种地步?才会激起千万人反对我的所作所为?
而贾梗却还有一句重磅的灵魂拷问在后:“赵叔,还有一种情况也请您考虑,那就是某一天,这件珍贵的艺术品本身拥有了思想,有了意识,有了行为能力,然后它自己炸毁了它自己。而作为它的缔造者,您又将如何自处?”
说完这话,贾梗端起酒杯,“赵叔,冯姨,这些话都不需要急着回答,只要赵叔您今后能够时常想起我送给您的那首曲子以及这些话,我就心满意足了。”
贾梗举杯邀向赵刚夫妇的酒杯:“再次感谢赵叔冯姨的款待。今日虽然尽兴,但是时候不早了,正所谓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咱们干了这一杯,如何?”
在酒宴上,无论多晚,请客的主人都不能主动提出散席,所以只能由贾梗提出。
散席后,司机小胡去送贾梗,赵刚和冯楠走出莫斯科餐厅,沿着街边散步回家。
夫妻之间无话不谈,冯楠就直说道:“老赵,我有点不喜欢贾梗。”
赵刚道:“为什么?”
冯楠道:“这孩子心机太重,话里总是暗藏机锋,明明不比赵山大多少,说话却比咱们还要老气横秋,这太不正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