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卒愣了一瞬,便飞快的回过神来,攥紧了令牌,牵过一匹快马翻身上马,一路高喊着绝尘而去。
包骋看着那一人一马融入艳丽的残阳中,长长的吐出一口气,瘫在地上慢慢闭上了眼睛。
好累啊,每日叫醒他努力上班的不是理想,也不是贫穷,而是活命。
不知过了多久,似乎过了很久,包骋觉得一股凉意在脸上弥漫开来,他慢慢睁开眼,看到了轻轻摇曳的姜黄色帐顶。
帐顶上的宝相花连成一片,看的他有些眼晕。
他闭了闭眼,转过头,再睁开眼,便看到了窗边跳跃的烛火,窗外的天已经黑透了。
他的思绪停滞了一瞬,转瞬便想起了什么,打了个激灵直直坐起身,掀开锦被就要下床。
“诶,你干嘛,刚醒就要下来,还要再晕一次吗?”金玉一把拦住了包骋。
包骋的脸色还是有些惨白,精神也不济,嘴唇干涸的裂开了几道血口子,一开口便疼得厉害,他忍痛道:“阿杳,姚参军,快没时间了。”
金玉按住包骋的手,连连点头:“我知道我知道,刚刚见你动了几下,我就吩咐人去请大人过来了,你别急,别急,有什么事儿,等大人来了再说。”
说着,他斟了一盏茶递过来,继续道:“包公子先喝点水,嘴都裂了口子流血了。”
包骋喝了几口热茶,心里妥帖了几分,才慢慢安定下来,靠坐在床上,微阖双眼,想着自己弄丢了姚杳,韩长暮会怎么收拾他。
这么一想不打紧,生生吓出了一身冷汗。
一阵急切的脚步声响起,韩长暮如一道风般走进房间,看到包骋醒了过来,他不漏痕迹的松了口气,冷声问道:“怎么回事,出了什么事,姚参军呢?”
包骋努力让自己惊恐的心平静下来,将老妇人的一席话丁点不漏的说了,急切道:“大人,虽说还有三日时间,但是水匪的情形不明,连落脚之处都不清楚,嘉陵江又那么大一片,实在无从下手,卑职怕,怕,时间来不及啊。”
韩长暮重重捶了一下床榻,谁能想到半路上会出这样的意外。
他很清楚凭姚杳的身手,想从几个水匪手中脱身,是轻而易举之事,可她没有,她显然是想去救那个什么大丫,或者是她又发现了什么不一样的情况,才任由那群水匪将她带走的。
想到这里,韩长暮沉声发问:“你把当时的情形仔细说一说,尤其说一下那些人的打扮,骑得什么马。”
包骋有些为难,那些人的打扮他看的清楚,可骑得什么马,他就有点吃不准了。
马么,都是四条腿儿一条尾巴,有什么不一样吗?
他艰难开口:“那些人一共是九个人,为首的是个书生,三四十岁的样子,剩下的都是练家子,但是究竟功夫如何,卑职看不出来,只听姚杳说功夫不弱的样子,姚杳说其中一个人是胡人,其他的都是汉人,口音是南边儿的口音。”
韩长暮皱了下眉:“南边儿的口音?能听出到底是什么地方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