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公倒是气定神闲,然而双腿传来的阵阵酸痛却如汹涌的波涛,一波接着一波,让他每迈出一步都好似背负千斤重担,只能像个颤颤巍巍的老者,一小步一小步极为缓慢且艰难地向前挪移。
“包兴啊,从这儿到京城那可是迢迢长路啊。照咱们如今这如同蜗牛爬行般的速度,真不知道要等到何年何月才能抵达京城!而且咱们现在是身无分文,这可如何是好?” 包公一边用衣袖擦拭着额头不断冒出的豆大汗珠,一边眉头紧锁,满脸愁苦地说道。
包兴望着包公那忧心忡忡、疲惫不堪的模样,心里如同被千万只蚂蚁疯狂啃噬般焦急万分,赶忙强装镇定地宽慰道:“公子,您莫要太过忧心!您且想想,等咱们到了三元镇,我在那儿有个舅舅。我去跟他借些盘缠,再让他费心给您准备一头膘肥体壮的骡子,您骑着骡子在前赶路,我在旁边一路小跑着伺候,就算耗费个十天半个月,咱们也必定能安然抵达京城。”
包公眼中闪过一丝希冀的光芒,说道:“若真能如此,那自然是再好不过。只是这样一来,可就太让你受苦受累了。”
包兴爽朗地笑了笑,回应道:“公子,您这说的是哪里话!这有啥辛苦的。咱们就当是游山玩水,一路逍遥自在,说不定还能碰上许多新奇有趣的事儿呢,这样也就不觉得疲惫啦。”
主仆俩你一言我一语地交谈着,不知不觉间,离三元镇已只有咫尺之遥。
此时,烈日当空,眼看就快到中午了。包兴在心里默默盘算着:“哎呀,我哪有什么舅舅哟!不过既然到了镇上,得先和公子把饭解决了。我得自己想法子弄点钱,能混一天是一天,可千万不能让公子为这些事儿愁眉不展。”
不多时,他们便踏入了热闹非凡的小镇。街道上人头攒动,车水马龙,叫卖声、吆喝声此起彼伏,店铺一家挨着一家,热闹景象令人眼花缭乱。
包兴没有选择那些装潢华丽、供应南北大菜的高档饭店,而是带着包公走进了一家朴实无华的小饭馆。他说道:“公子,咱们就在这儿随便吃点,垫垫肚子吧。”
包公这会儿也无心去计较饭馆的档次,只要能果腹就行。
主仆二人走进饭馆,上了二楼。虽说这只是个不起眼的小馆子,但也是两层的小楼建筑。包兴寻了个干净整洁的靠窗座位,让包公坐下,自己则在一旁恭顺地陪着。
跑堂的手脚麻利,很快就过来了,利索地摆上了杯筷,还端上了两碟清爽可口的小菜。他们随意点了些家常饭菜和一壶温热的米酒。
没一会儿,两人就酒足饭饱。
包兴站起身来,凑到包公耳边轻声说道:“公子,您在这儿安安静静地等会儿,千万别随意走动。我去找找我舅舅,马上就回来。”
包公点了点头,目光中带着一丝关切,叮嘱道:“行,你快去快回,路上小心。”
包兴下了楼,走出饭馆。只见镇上来来往往的行人络绎不绝,热闹非凡。他先抬头仔细确认了一下饭馆的招牌叫 “望春楼”,这才放心地大步离开。
他原本是打算找个当铺,把身上值钱的东西当了换点钱。走到一个幽静偏僻的角落,他把自己里面的青绸夹袍和蛇皮脱了下来,心里想着先当几串铜钱应应急,再雇一头温顺的毛驴。
他自言自语道:“回头就跟公子说这毛驴是从舅舅那儿借来的,先混过这两天再说。”
谁知道这四五里长的街道,他从南走到北,愣是一个当铺都没有找到。
他焦急地拉住一个路人问道:“大哥,这镇上哪儿有当铺啊?”
路人指了指前方,说道:“前面原本有一个,不过现在只做赎回的生意,不当东西了。”
包兴一听,急得直跺脚,额头上瞬间冒出了豆大的汗珠,嘴里不停地念叨着:“这可咋办呀!这可咋办呀!”
正在他如热锅上的蚂蚁般急得团团转时,突然看到一群人围在一起。
包兴好奇地挤了进去,只见地上铺着一张纸,上面的字迹工整清晰。
这时,旁边一个身材魁梧、满脸横肉、声音粗犷的男人说道:“这是啥破玩意儿?” 接着又嘟囔道:“白老四是我的朋友,为啥要告他呀?”
包兴笑了笑,说道:“大哥,您别急,我来给您念念。上面写着:‘敬告四方好心人,今有隐逸村内李老大人府上的小姐被邪祟迷住了心智。倘若有能驱邪捉妖的高人,必定答谢纹银三百两,绝不食言。特此通告。’”
包兴念完,心里暗暗琢磨起来:“我为啥不试试这个呢?要是能把这事儿解决了,这一路上京城就不用吃苦了;就算解决不了,混两天好吃好喝的也不错。” 想到这儿,他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抬腿朝着告示的方向坚定地走去。
包公和包兴主仆二人紧紧相牵的手缓缓松开,与孟老告别后,一步一步走出了村口。谁能想到,他们居然毫不犹豫地朝着那片看上去幽深神秘的树林径直走去。这一路,他们身上空空如也,既没有沉重繁杂的行李,也不见能代步的马匹,就连那支撑行程的路费和银两都不翼而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