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不想一旁元清见此竟心生不满,倒不是因为其他,而是先前商议时,二人就决定用这晶虫吸引虫母注意,好在其意外惊醒时,搏得一丝喘息之机。
且为了行动顺利,二人在探测周边时,就只用了傀儡观察,连神识都未放出,如此小心谨慎,若因一己贪欲埋下隐患,致使前功尽弃,岂不谬哉!
于是剑起,人落,元清来至陈木近前,质问道:“陈兄这是何意?”
“啥?”陈木不明其意,回问道。
“虫母、晶虫心神相连,陈兄莫非不知?”元清追问道。
“哦,这个啊,”陈木微微一笑,不以为意道:“我以玄尘符作禁,金檀木为收纳,就是再有心神联系也能给它断了。再说了,不是还有一团在外面吗,元兄大可放心。”
“原来如此,倒是在下多虑了。”略微顿了顿,元清平静回道,说完便纵剑回云霄,留下陈木一头雾水,颇有些摸不着头脑。
殊不知方才那一席话,已然让元清笃定,这陈木,绝非同道。
正所谓凡事可一可二,不可再三再四,彼时湖底那一番推脱之言,无论真假,已经表明其人相交之心不纯。
之后离开山心湖时,其又借收束阵旗为遮掩,暗中放了数枚圆珠于湖底,拇指大小,色玉白,表面浑浊不清,十分不起眼。
只是这等伎俩如何能瞒过一名筑基修士,元清看在眼里,也不点破,心中则将其定性为“贪欲蒙心,不可深交”。
及至此时,先斩后奏,擅作非为,不惜冒着性命之危,功败垂成之险,也要满足自身贪念,诸般行止,与那凡俗奸商无异,元清不齿,不屑与谋。
“这小子又抽什么风?”见元清远离,陈木暗中嘀咕道。
虽是如此念叨,但这前后态度变化以及个中缘由,其心中多少也有个数,只不过身为通宝楼少东家,自有一份骄傲与底气,事情做了就做了,焉能因此低头认错。
“就当是投资失败了,左右也不过是十来万灵石,本少爷亏得起!陈木你记住了,以后少跟这群剑修玩!他奶奶的,一个个眼睛长在头顶上!呸!恶心!矫情!”陈木如是念道。
不料这一念未竟,便见得一抹墨光水云在镜中划过。
陈木登时一惊,急传音道:“元兄,来了!”
同时收起灵舟,飞掠后撤,手中灵光闪动,现出七八张各色符箓,不管三七二十一统统拍到自己身上。
随着青、黄、赤、紫,四色灵光轮现,陈木身形渐虚,气息渐无,落足密林中,已如一尾游魂般,幽幽然扑向一株合抱巨木,没了踪迹。
下一刻,只见黑影窜动,黄沙崩散,一只二尺异兽蓦然出现在洞口,长身四翅,马面蛇尾,正是那虫母。
似是认出了阵法,那虫母略微顿了顿,随即大口一张,吐出黑雾如柱,翠烟化云。
黑雾扑在法阵光壁上,还为一片密密麻麻晶虫原貌,撕扯啃噬,吸出金芒如丝,吞食入腹,正是壁障内所含灵力。
翠云则无风而自燃,演化幽暗碧火,直冲法阵之顶。
两方合力,短短数息便将法阵破去,也恰在此时,数里外一声轰响,却是木猿自爆,炸出大坑一座,足有七八尺深,近十丈见方。
坑中一片焦黑,零星可见金石碎屑、木猿残片,而其所携晶虫也在爆炸中冲破了封印,化作一蓬乌黑晶砂飘摇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