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隆也随着人流下了车,许多外地人还没出火车站,就感受到了京城和家乡的不同,震惊于京城的繁华,不过沈隆对这个年代的京城实在是太熟悉了,《血色浪漫》、《正阳门下》、《我们的四十年》…….他都不知道来了多少回了,早就已经免疫了。
出了火车站,径直走向公交站点,都不用看站牌就上了公交车,倒了几次车之后到了熟悉的地方,开始像在杭州那样摆摊,这地方还是在《正阳门下》世界了解的,是如今京城古董文玩交易的中心。
京城懂古董文玩、有购买能力的人可比杭州多多了,沈隆的东西一亮出来,连附近的摊贩都动心了,纷纷过来盘道,这些套路沈隆熟悉的很,用熟练地京片子甩出去几句行话,这些人一见没便宜可捡就灰溜溜的走了。
当然,也有那机灵的,暗暗将沈隆的好东西都记下,然后一溜烟儿就去找人去了,干这一行的,帮人引荐也是有钱可拿的。
没过多久,一波一波的客人过来,将沈隆带的东西买了个七七八八,沈隆这次来京城的启动资金算是凑够了;他把钱收好,钻了几条胡同,把身后跟着的人甩开,然后拿着陈金水给开的介绍信找了一家小宾馆住下。
到了第二天,沈隆就去了某家工厂,在外面的小饭馆坐了一天,和老板聊了聊,然后让他摆了一桌子,请来这家工厂的销售员吃饭,日后是销售员请采购吃饭,现如今可是反着来的,眼下什么东西都紧缺,只要工厂里能生产出来东西,只要这些东西不是渣到家,那就有的是人想要,所以销售科成了各家工厂最肥的部门,销售员也成了大家最羡慕的职业之一。
有些牛气厂子的销售员,到了那儿都有人伺候着,为得就是能从他手里拿到产品,不过这股风潮眼下刚起来,沈隆请了一顿好的,花了几包烟就把事儿给解决了,要是再过几年,可就没这种好事儿了。
工厂的任务已经完成了,沈隆接着又去了照相馆,让照相师傅复制了好几箱照片,一开始他还不乐意,就算沈隆加钱也不干,每家照相馆复制照片的纸可都是定额的,沈隆一口气用完了,再有人来照相怎么办?
不过在沈隆稍微说了一点儿拍摄技巧方面的知识后,对方就啥也不说了,相纸那是公家的,学会本事那可是自己的,至于照相纸,没了就没了呗,大不了让顾客去其它照相馆拍照么,咱们京城又不是只有我这一家照相馆。
最后沈隆如愿拿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临走的时候照相师傅还亲自把他送出去,“陈老师,您看您拿这么多东西也不方便,要不我帮您找一辆三轮车?”
如今照相师傅也是比较吃香的行当,谁结婚不想让师傅把自己照得好看一些呢?所以照相师傅没费多大功夫就帮沈隆弄到了车,只是沈隆对陈老师这个称呼感觉有点不自在,这个称呼和摄影连到一块儿难免会让人浮想联翩。
现在想托运东西也不容易,沈隆这几大箱子相片儿,再加上从工厂买的机械设备,要是没门路,从京城运回义乌那可是太难了,不过对一个有随身空间的挂逼来说,这点难处压根就不算啥,他空着双手就上了火车。
火车哐啷哐啷了两天多,沈隆终于回到了义乌,给火车站附近的站头说了一声,陈家村的人很快就到了,大家伙儿一起把东西运了回去。
拆开包装之后,陈金水、柱子、大光爹等人大眼瞪小眼,看着这些东西完全不知道该说啥才好,好半天陈金水才问道,“鸡毛,你大老远的跑去京城,就买了这些回来?”
沈隆没有回答,而是给骆玉珠丢过去一个眼神,骆玉珠按照早就商量好的法子,回屋取了一个笔记本出来,然后摊开笔记本指着上面的数字对陈金水说道,“叔,现在不比以前了,我记录了这段时间咱们陈家村去外面鸡毛换糖的账目。”
“从这上面明显可是看出,用鸡毛换糖块的人是越来越少了,反倒是换纽扣、针头线脑、发夹梳子这些杂七杂八的东西越来越多。”骆玉珠指着各项商品出售的汇总数字说道。
“嗯,玉珠说得挺对的,以前吧,咱们出去糖块和这些小玩意儿大概是七三开,糖块能占七成,可最近却是反过来了,糖块现在越来越没人要了,连三成都占不到,这里面糖画还占了一多半儿,要不是鸡毛教会了咱们这手艺,我看糖块最多也就能占一成!”一个精明点的敲糖帮成员说道。
“好像是啊,原先我挑一担糖出去,半个月就换完了,可最近这几回,同样挑一担糖出去,回来还剩下大半担,要不是那些针头线脑的还算好卖,我们就亏大了!”更多地人开始附和。
沈隆微微点头,收到鼓励的骆玉珠更有自信了,“这里面的原因么,我也琢磨过,以前卖糖的人少,熬糖的手艺也不是谁都会的,现在各个公社的供销社都有糖卖,不管是白糖红糖还是麦芽糖,多少都有一些,谁家缺糖了就去供销社买,等咱们到的时候人家已经有了。”
“熬糖的手艺也慢慢传开了!想熬麦芽糖就自己做。”这要归功于之前的集体生产还有上山下乡,让老百姓有了更多接触信息的机会。
“所以愿意换糖的人就少了,反倒是针头线脑这些东西,村里人可做不来,供销社也不一定有货,就算是有货也没咱们的好!”供销社大多都是一些生活必需品,由于商品数量不多,所以就给义乌的小商人们留下了机会。
“叔,照我看啊,继续守着熬糖卖糖的老本行怕是不行了,以后咱们出门挣钱,还得靠这些!”骆玉珠指着沈隆带回来的箱子说道。
换成现在的话来说就是,敲糖帮旧有的商业模式已经不符合市场需求,必须转型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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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隆也随着人流下了车,许多外地人还没出火车站,就感受到了京城和家乡的不同,震惊于京城的繁华,不过沈隆对这个年代的京城实在是太熟悉了,《血色浪漫》、《正阳门下》、《我们的四十年》…….他都不知道来了多少回了,早就已经免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