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怕到了东海厂恐怕也是一样啊，宋运辉觉得自己就算是当了一把手，也得把大部分精力都用在权谋之上，那还有多少时间关心技术革新？于是越发坚定了去小雷家的打算。

“你怎么能没多少时间呢？水书记和老闵在你这个年龄可是远不如你！现在又强调干部年轻化、知识化，你可都占着优呢。”程厂长还是不理解宋运辉。

“爸，你是知道的，我不在乎这些。”宋运辉生出一阵儿无力感，程厂长一家还是不了解自己啊，“我只关心技术，现在小雷家那边有我施展技术的空间，能实现我的梦想。”

程厂长还想劝说，宋运辉却不愿意听了，“爸，这事儿我已经想好了，您不用再劝了，明天我就去闵厂长那儿递辞职申请去！开颜要是愿意和我去小雷家，那就一起去，猫猫有我父母帮忙照顾也方便，她要是不愿意去也行，我去找我姐夫借点钱，在金州买套房子给她住，反正到时候小雷家会给我配车，来回也方便。”

程厂长的心情跌落谷地，他知道自家女婿的性格，他做了决定的事儿，九头牛都拉不回来，只得长叹一声，回去琢磨程开颜究竟该怎么办了。

第二天一早，宋运辉就拿着辞职申请书找到闵厂长，闵厂长早就听说了这件事儿，金州厂的人爱八卦，一点儿小事都能传得满厂都是，更何况这种大事？

他没看宋运辉的申请书，反而关切地问道，“小辉啊，你该不会是埋怨我没有兑现当初的诺言吧？可你也知道咱们金州厂的情况，有些事情不是我想做就能做的；你想施展拳脚，完全可以去东海厂么，那里一张白纸好作画。”

对于宋运辉离开金州厂，他其实是乐见其成的，他也不想看到一个用不了几年就能威胁到自己位置的人留在金州厂，但他同样害怕得罪宋运辉，仅仅是一个宋运辉还不要紧，可他后面还站着程厂长和雷东宝呢。

程厂长是金州厂的老资格，如果他以为是自己把他女婿逼走的，他站到自己的对立面可是件麻烦的事情；至于雷东宝就更要命了，别看他只是一个小小的村支书，人家可是能上达天听的，要是在京城那边给自己找点麻烦，自己还真不一定能扛得住。

“我现在已经不关心这点事情了，至于东海厂还是算了吧，要是以前我肯定会答应，但是现在有更好的选择摆在我面前，我也就不想去了！”宋运辉亮出了小雷家给他的条件，“小雷家那边一年给我的研究经费起码也有上百万，那里有独立的研究中心，设备都是国际一流的，在这样的地方工作是我梦寐以求的事。”

这还是他往保守里说了，就算如此也把闵厂长吓了一跳，小雷家竟然这么有钱？他们金州厂一年的研发经费才多少？而且大半都是用在了给那些在研发部门混事儿的人发工资上面，这两者还真是不能比啊。

闵厂长再三试探，终于确定宋运辉是真心想搞技术，而不是执着于和自己的恩怨，他这才稍微放下心来，“不如这样吧，这份申请书你先放在我这儿，我给你放一段时间的假，你再好好想想。”

搞清楚了之后闵厂长倒是愿意放宋运辉离开，可要是批的太果断，厂子里的人会怎么看自己？在这些问题上面，闵厂长的思路还是很清晰的。

从闵厂长这儿出来，宋运辉又被水书记叫了过去，水书记想到自己辛苦提拔培养的那么一个人才不久就要离开金州，就万分不舍；尤其是想到宋运辉如果甩手一走，再没强有力制约闵厂子的人，对他的退休生活来说，无疑不是个利好。

但是水书记对宋运辉更加了解，听宋运辉重复了对闵厂长说过的话之后，水书记就知道金州厂肯定留不住宋运辉了，只得长叹一声，任由他离开。

闵厂长那边可以拖，沈隆这边却是等不及，他还等着宋运辉去小雷家主持研发中心呢，于是在得了消息之后，就去了闵厂长的办公室，宋运辉并不知道他俩到底说了些啥，但在沈隆出来的时候，手上拿着他的辞职申请书，闵厂长已经在上面签字了。

拿到这东西宋运辉原本很高兴，可回到家里看到哭哭啼啼、就好像天塌了一般的程开颜，他又开心不起来；哎，连妻子都不理解自己的做法，这日子还真是没啥滋味。

他想起了自己的姐姐和姐夫，不管姐夫做什么，姐姐都会理解并支持，为什么到了我这儿就成这样了呢？

沈隆又去了趟程厂长家里，小舅子离职引发了许多事情，程开颜的安排毫无疑问是最关键的，聊过之后，程厂长就给程开颜办了停薪离职手续，让她跟着宋运辉去小雷家，而程开颜的哥哥则得到了小雷家饲料在某省的销售代理权。

从程厂长家里出来之后，沈隆忍不住摇摇头，宋运辉办的可是辞职，程厂长给程开颜办的却是停薪留职，将来她还有希望回来，这说明这家人依旧不放心宋运辉啊，他这个老婆娶的还真是没啥意思。

回到小雷家，宋运辉去研发中心上班，程开颜则被安排到了办公室，宋运辉一上来就对小雷家的研发中心进行了一番摸底；从硬件设施上来看，这所研发中心的情况超出了他的预计，比他想象的还要好。

但在人员配置上却有些不尽人意，这里很少有本科生，基本都是大专生乃至中专生，他们固然努力，可知识储备还差了点，缺少厉害的技术人员，于是他找到沈隆。

“技术人员？这个我已经想好该怎么办了。”

自家姐夫的目光一直盯着未来，已经开始为国际巨头进入中国市场而准备了，金州厂这些领导还是只看到自己这一亩三分地，螺狮壳里做道场，蜗牛角上争长短，为了一己之私浑然不顾金州厂未来会怎样，都是这样，金州厂还怎么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