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下的汗水还未来得及干,便冻成了冰碴,白旭并不算长的眼睫毛上凝结了一层细碎的冰霜。
“八百里加急!”
“闲者退散!”
他手执令牌,一路跑向主将帐篷,胸腔剧烈起伏,呼吸早已紊乱,分不清鼻子和嘴是哪个在出气哪个在吸气。
“报,将军!”
因为跑的太快,他进了帐篷后猛然停下没有卸掉多余的力,一下子跪在了地上,滑蹭出一条土痕。
“将军,这……这是红……红袖娘子……拿来给属下,让属……属下加急送过来的!”
“你别急,缓一缓气。”
姚梧和秦止戈站在地图前商量军事,不想突然听到白旭的声音,下一刻他的声音就到了眼前,说话时“呼哧呼哧”的喘气,话都说不完整。
“是。”
白旭咽了口唾沫,稳了稳呼吸,尽量完整不停顿的说道:“红袖娘子说……这信是从朝歌房内找到的。整个王府的人都被下了药,属下走之前还都昏迷不醒。红袖姑娘起晚了赶紧去主院,路上没有碰到一个下人,主院房内也没有人,被子里盖的是一捆被卷起来的被褥,人不知所踪。”
“这信……将军您自己看吧!”
白旭说着说着眼眶慢慢变得通红,说话时咬牙切齿恨不能啖其血肉,他怪将军被同一个人一而再的骗,也恨自己居然真的信了那个奸细是无辜的。
秦止戈走上前,身子竟然显得有些踉踉跄跄,还撞到了桌角。他像是感觉不到疼似的,全身肌肉紧绷,紧抿着唇,什么话也没说,只一把拿过信拆开看。
“……承蒙将军厚爱……将军还是一如从前般好骗,我可不是什么光风霁月的公子,本就是一贪生怕死之辈……没想到将军还会相信我与将军有情……楚王是我生父,华清公主是我生母,楚太后是我亲祖母,我从骨子里就是楚人,楚国是我故土……将军怎么会认为我会为了所谓的情情爱爱而抛家弃国?……我祖母那里早就为我备好了能彻底解毒的药……楚某在此拜谢将军高抬贵手,予我军情。”
秦止戈一目三行快速把信看完,这纸他认得,是朝歌说要用来给他写一些不好意思说出口的话用的。
呵,的确是不好意思说出口。
他还以为……还以为是情书。
没想到,竟然是这种不好意思说出口……
秦止戈退后几步,身子一下子撞上桌子。从来都伟岸的身躯此刻竟然有些佝偻。
“将军。”
姚梧满目担忧,他看到秦止戈这副反应,再想到白旭的模样,能和朝歌相联系让他们这副反应的,不难想到信里是什么。
“噗!”
白旭一直维持身形,跪在原地休息缓缓,猛不丁突然被一片血红兜头喷了满脸。
“将军!”
秦止戈手向后扶在桌子上,勉强维持站着的姿势。喉头一腥,一口血吐了出来,嘴角还残留着红色。
白旭一夜未睡,一路未歇,换了三匹马,马鞭都要用坏,终于在午前赶至前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