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不要再侮辱五月了!”
酒保压嗓低吼,想再说点儿什么,却又说不出口,似是觉得刚才说话太过严厉,他强迫自己将语气柔和,补充道:
“她是我的爱人,我比您了解她。她不会骗我的。她连鸡都不——”
“好吧,我不说了。”
格里安抬手打断,他实在不想听那一遍遍的“鸡都不敢杀了”。瞧着酒保的倔强模样,他摇摇头,在心中感叹道:
越是没什么就越是要强调什么。酒保绝对也怀疑过五月,但由于某种原因,酒保要拼命维持五月的形象。会是什么原因呢?
“我承认您很强,至少,我没有任何杀了您的可能性。您看在我眼睁睁瞧着仇人就在面前,无法复仇,却还要装作什么都没发生,忍下心中的恨意,为仇家带路,就别再提了。只要不提她,我就能装作您只是个问路的普通人。真的。”
酒保几乎在哀求,他转过脸,调整表情。
他弱小,但他不是傻子。
雅各布·巴斯恩所怀疑的那些,他不是没怀疑过,甚至更多、更深。
他清楚仅用性命根本不可能换取自己地位的高升。
就算加上灵魂,也无法做到。
曾经有一个女人,献出了生命与灵魂,向魔鬼许愿,希望能有个能让夫妻俩开裁缝店的店铺。
于是,女人的身子顿时变得孱弱。一周后,一个清朗的夜晚,女人的丈夫告诉她,他找到了一个地段良好、租金廉价的店面,可以让两个人开一家裁缝店。听完这句话,女人死了,魔鬼收走了她的生命与灵魂。
那这店面是如何找到的呢?
是杀戮。
女人的丈夫偷来一把左轮手枪,将有意向争夺店铺的竞争者全部屠杀,然后威胁店面的持有者,用极其低廉的价格租给他。
最后,女人的丈夫入狱了。
实现这愿望的途径,充斥了哭喊与血腥。
不能说魔鬼没实现这个愿望,他们确实找到了合适的店铺。
如果女人的丈夫“聪明”一点儿,他可以成功脱罪,而后在余生中,独自一人经营裁缝铺。以店铺的位置,男人的生活一定会蒸蒸日上,也许还会找个新妻子。
魔鬼实现愿望的流程往往都是这样,它们会变着法让这场交易中牺牲很多人,这样做,魔鬼能从中获得更多的灵魂。
按照这种逻辑,酒保的社会地位的改变也应该充满了杀戮、背叛、鲜血。
可现实却是,排除跟随整治治安的“银衫党”去抓捕“羔羊”时的杀人行为,酒保几乎没杀过人。一路上,像是有人为他提前打点好了一样,他顺风顺水,畅通无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