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忧解除,外患却瞅准时机同时进攻。

步翌亲下司狱处,将他长年向阕国提供兵器,私下来往的罪证扔向他,问他是否承认通敌叛国。

他惊奇而悲哀地笑起来,沉声道:“本王也曾忠君,从未叛国。”

……

数九寒天,天空下着鹅毛大雪。

本是白雪皑皑一片洁净的大地上,横陈着成百上千具尸体。

温热的血将身下的积雪染红,犹如一簇簇开在白雪中的红梅,妖冶凄美。

步成骁身中数箭,身上的戎装也被砍得破破烂烂。

同样蓬头垢面的泽无忍痛抱着他,将他嘴边的血迹轻轻擦去,哽声道:“二叔,我带你回家。”

他虚弱地摇了摇头,冷肃的脸上满是沧桑之色。

虽不发一言,泽无却明白,能够战死沙场,他已经无憾。

步成骁缓缓伸出手去接飘飞的雪花,雪花落在指尖,很快消融。

恍惚中,他看见被积雪包裹的海棠树枝下,站着一个俏丽的女子,冲着自己盈盈一笑。

海棠树华盖如伞,冬风拂过,低处不堪承受的树枝颤动,抖落她一身莹白寒凉。

一双手忽然自她背后出现,替她拂落满肩积雪,遂而为其披上厚厚的狐裘。

“天寒地冻的,小姐怎么站在此处发呆?”

秦予抚摸着骤然心悸的胸口,凝眉不语。

云若站到她面前系带,抿着唇,一副欲言又止的哀伤神情。

她福至心灵,喃喃问:“可是战事有了新进展?”

见小姐主动问起,云若也不再隐瞒,沉沉道:“战事告捷,成骁将军……战死。”

话音落下,秦予方才久久不退的心悸顷刻消失,仿佛只为印证它的存在与某人相关。

“哦。”

短促而低沉的一声,像是下意识的回应,又像是不知不觉的梦呓,听不出悲喜。

她缓缓抬头,仰视着上方白中透出点点墨黑的树枝,目不转睛。

良久之后,方才呼出一口冷冷的白气,淡若清风地呢喃。

“曲终奏雅。

如此,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