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么恨我,要我死三次才解恨么?” 杨炯嘴角噙笑,调笑道。
“这都是轻的!你迟早要下地狱!” 李嵬名恨意满满,咬牙切齿。
杨炯闻言,默然不语。
他深知李嵬名身为草原女子,既有豪迈不羁之性,情感从不遮掩,赤诚热烈;又聪慧狡黠,惯于伪装,让人捉摸不透。这感情之事,向来如乱麻纠葛,剪不断,理还乱。
起初,李嵬名与他打赌,不过是欲擒故纵,存了逃跑心思,杨炯只当儿戏,未放在心上。可历经诸多波折,二人相处时日愈久,纠葛愈发深了,他能真切感受到李嵬名眼中那炽热情谊,或是在二人翩翩起舞、身形交错之时,或是于他轻声讲述故事、哄她入眠之际,亦或是平日相处点滴琐事间,那丝丝情意,恰似涓涓细流,悄然沁入两人心间。
于杨炯而言,李嵬名狡黠风趣,宛如灵动精灵;美丽坚强,恰似傲雪白莲;时而又带些小孩子气,无端作闹,尽显娇憨,实是情趣盎然。这般变化多端、感情炽热的女子,任谁见了,都难以不动心。
可一念及二人背后家国,杨炯顿觉心头如压千钧巨石,愁绪满肠。若要灭西夏,李嵬名定恨他入骨;不灭西夏,依李潆那刚烈性子,定会拉着他共赴黄泉。
杨炯长叹一声,强按下满心纷杂思绪,抬眸望天,天色依旧昏沉,风雪肆虐不休,能见度愈发低了,料想此时已近黑夜。
正思忖间,忽见周遭山坡渐多,心中一喜,长鞭猛抽马身,催马向左急奔,朝着贾纯刚斥候所留标记疾驰而去。这麟嘉卫能在草原纵横驰骋,贾纯刚麾下斥候实是功不可没,此地,便是他为仁多嵬精心挑选的 “埋骨之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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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炯!本将军劝你还是乖乖投降吧!你那千里马已然疲态尽显,四周山坡环绕,你已无路可逃!” 仁多嵬声如洪钟,在风雪中震耳欲聋。
杨炯仿若未闻,回首张弓,神臂弩连发三矢,弓弦震响,恰似霹雳惊空,敌军三人应声而倒,血染白雪。
仁多嵬见状,怒目圆睁,切齿吼道:“神箭都尉听令,此刻他马匹速度大减,待其爬坡,速度更缓,给本将军瞅准时机,射死他的马!”
言犹未尽,西夏三名神箭都尉已张弓搭箭,见杨炯驱马爬坡,三箭齐发,两箭奔马腿而去,一箭直刺马腹。杨炯只觉身形陡然一滞,当下心一横,抱紧李嵬名,翻身滚过山坡。
滚落坡底,杨炯拉起瘫软在地的李嵬名,不顾身后追兵,奋力奔逃。
“杨炯!别白费力气了!你跑不过战马的!束手就擒吧!” 李嵬名在旁挣扎叫嚷。
“不想死就给我老实点!” 杨炯低喝一声。
“哼!有你求我的时候!” 李嵬名恨恨道。
杨炯还未跑出多远,便见追兵迫近,嘴角泛起一抹冷笑:“我早说过,从不做没把握之事!”
李嵬名闻言,心生疑惑,抬眸望向追兵方向。
只见打头阵的骑兵还未来得及警示,当先几匹战马前蹄猛然一软,踏破积雪下隐藏雪窝表层,刹那间,马身歪斜,骑手连人带马栽入其中,雪窝仿若无底黑洞,松软积雪瞬间将他们吞没,唯余几声短促惊呼,旋即被风雪吞噬,没了踪迹。
后面骑兵见状,惊恐勒缰,战马嘶鸣直立,却因脚下不稳,接二连三顶撞滑倒、栽进雪窝。一时间,人喊马叫,乱作一团。西夏兵挣扎着挥舞手中兵器,想要在雪堆寻找支撑,可每动一下,便陷得更深,雪灌进铠甲缝隙,如冰冷钢针,刺得肌肤生疼。
风雪愈发狂暴,恰似遮天蔽日白色帷幔,将这支队伍困于其中。视线受阻,士兵们彼此难辨面容,仅靠模糊影子与呼喊声感知同伴。有的慌乱抱住身旁战友,欲借力爬出,却双双被塌落积雪埋葬;有的孤立无援,在雪中奋力扑腾,直至力气耗尽,被冰雪封喉,双眼圆睁,满是不甘与绝望。
仁多嵬见此惨状,目眦欲裂,声嘶力竭呼喊:“稳住!都别慌!绳索,放绳索!”
“哈哈哈!仁多嵬!老子给你这几千兵马找的埋骨地,你可还满意?” 杨炯立于雪窝中央,放声嘲讽,声传四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