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有些人来说,除了黑社会搞文身,巡警穿制服外,却都一个样。
不同点在于,黑道是武力能解决的,警察是武力不能解决的。顾为经应该很有钱,但这种握着权利的小官僚不怕你有钱,要是没有足够的本地人脉和势力,人家反而会想要榨出更多的钱。
阿莱大叔不畏惧动手。
即使跛了一只脚,打这类身材发福走样,估计跑个一千米都要累得不死的腐败警察,他也能打十个。
然而优秀的助理需要懂得克制,给雇主提供最明智的建议。
这种情景就算你是伊森·亨特或者詹姆斯·邦德,动手也都很不聪明。
磕着碰着了吃亏的永远是你们这方。
阿莱大叔有点担心顾为经年轻气盛,在女友面前穷讲面子。
对方拿着枪,现在老老实实给钱不丢人,有什么事情回头再说。
说白了。
其实对方就算把酒井胜子带走搜查,百分之九十九的可能性,也不会有什么大事。
顶多关几个小时小黑屋,扣扣海关条例的某些细则,指责酒井胜子携带昂贵的专业相机入境,有没有提前报备。
酒井阿姨的能量,应该能直接联系上使馆的高级官员。
等使官派人来沟通,等到晚上,也就放了。
不过就是毁掉了一个出行假期而已。
好歹是警察。
好歹是旧首都仰光。
性侵和勒索可不是一个概念,也不是一个罪名。
这里又不是金三角。
金三角军阀控制区有地方武装兼职干劫匪要赎金,这里还不至于。
就算是普通游客,对方也没这胆子,毕竟旅游业也是仰光重要的财政支柱。
但关键是,你愿意赌吗?值得赌嘛?
人家吃定的就是你玉器不愿意和瓷器碰而已。
“要是气不过,等酒井小姐回酒店了,就可以让长辈给仰光旅游局打个投诉电话。肯定会有人给您一个交代的。”
阿莱大叔示意顾为经别冲动。
顾为经也已经准备掏钱了事了。
阿莱大叔说得对,好汉不吃眼前亏。
这种情况,回去都不用给旅游局打电话,让酒井大叔发个推特@一下外交部,关注度上去以后,搞不好会有外交官亲自上门道歉的。
就是很气。
而且地方警察蛇鼠一窝。
缅甸军警系统都很独立,最多不过是备个处分或者随便找个人出来顶缸,说真的人家敢敲你,就不在乎风险。
还是那句话。
这种事情本来就不是大事。
只是和妹子快快乐乐的出去玩,遇上这类事情总是很恶心。
尤其是,顾为经钱包里也只带了几千缅币和一百美元,可能还要向酒井胜子借点钱去行贿。
“或者我可以打个电话?”
顾为经慌倒是一点也不慌。
他不是没办法。
最差不过就是打个电话而已,不是给美泉宫事物所打,虽说它们看上去很吊。
蛇有蛇洞,鼠有鼠道。
它只在仰光有个小小的办事处,解决问题的效率也许还不如大使馆呢。
德威是这里最好的私立学校。
除了像顾为经这种想要专业往艺术发展的学生以外,这里的生源也有不少是想让孩子培养人脉,为将来发展铺路的本土权贵。
最简单的,给蔻蔻打个电话,她大概率能帮的上忙。
问题是。
和女朋友周末情人旅行遇上了困扰,去找这个小八婆求救有点说不出的违和感。
顾为经稍微犹豫的时候,恰巧头顶的广告牌映入眼帘。
仰光火车站上遍布着各种各样的宣传语和招牌。
缅甸有法律规定,不允许广告牌上没有缅语,以及缅语所占面积必须要超过60%以上。
类似他们家的书画铺,就是汉、英、缅三种语言的。
不过英语可以例外,直到今天,英语都是这里的官方语言,上流社会和大学的教育环境也是纯英的。
所以一个很有趣的事实是,越在火车站这种游客和本土居民汇聚的所在。
往往光看广告上牌上的语言,就能区分他们所面向的人群。
英文招牌上遍布着宝格莉、劳力士、香奈尔的时装模特,豪华酒店,豪车租赁和面向外国游客的特许赌场的宣传语。
缅文招牌上则是廉价的商品,几十缅币的汽水,从东夏大批量披发而来的最便宜的服装市场的宣传语。
还有穿着人字托的年纪不过和顾为经一般的小哥用缅语吆喝着售卖10缅币一只的廉价气球。
10缅币。
按照最最慷慨的官方标准汇率,约合0.005美元。
他要这么辛苦在三十度以上的气温里,卖上整整一百万只气球,才能换到安缦酒店里一顿自助餐的消费。
明明鲜艳的广告招牌就相隔了几尺的距离,伸手就能摸到。
但火车站里来往的每个人,包括气球小哥自己都很清楚,那样的人生,注定与他无关。
富人醉生梦死的天堂和穷苦百姓的柴米油盐摆在一起,无需任何修饰,这幅场景本身就是一幅魔幻现实主义的绘画作品。
《镜报》上曾经有评论家刊锐评,从广告牌就能看出这个城市的社会割裂。
“恩?”
酒井胜子看见顾为经神色有点恍惚,轻轻发了一声鼻音,视作询问。
“稍等一下。”
顾为经盯着头顶的广告牌出神。
他愣神倒不是因为眼前这样的一幕心生忧国忧民的慨叹,而是因为他发现在一片灯红酒绿的宣传牌之间,有一张格外大的巨型广告标语。
【从现在开始,就让我们脚下的城市做出改变!】
【ThereisnobettertimetomakepositivechangethanNOW!】
那是一位宣布要进入政坛,竞选明年仰光市议员的参选广告。
这种标语在仰光不算少见。
能在中央火车站占据最好的宣传位,说明这位候选人蛮有经济实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