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高,给陈书记倒杯茶。”姜晓穗熟练地往门外喊。
“来啦。”小高应声回答,很快端了杯白开水过来,放在陈伟良面前,“陈书记,您喝茶。”
陈伟良一言难尽地看着小高,他现在啥都不想多说了,只要姜晓穗能把心思重新放回合作社上来,她想抢人就抢吧,哪怕她要自己给她倒茶都行。
没错,他就是这么伟大,一切为了合作社。
姜晓穗这人一向对事不对人,那天在合堂大队发生的不愉快她早已忘在脑后,这会儿对陈伟良一如既往的尊敬——至少她自己这么觉得。
陈伟良徐徐道明来意,用词十分委婉,劝诫十分温和。
“哎呀,怪我,怪我,没跟您通个气。”姜晓穗拍了下脑袋,“最近不是春耕吗?我想着不能耽误社员们干活,所以暂时没给大家拉单子。加上农业这块您才是老大,对底下各个生产队的情况更是一清二楚。我哪好越俎代庖啊?只要您提前告诉我一声,咱们公社有了什么农副产品,我立马进城里找销路去。这也符合我商业干事的定位,您看咋样?”
其实这并不是姜晓穗一开始的打算,不过自打修缮危房那事后,她悟出了一个道理——光靠她两只手两条腿地亲力亲为,非得累瘫了不可。
有些能让其他人代劳的,没必要非掺和一脚,这才是正确的领导方式。
陈伟良倒是很高兴,他觉得姜晓穗是尊敬他、信任他,没有瞎干蛮干,脸上便露出诚挚的微笑来:
“你既然这样说了,那我就不推辞了。你说的也对,现在是春耕,咱们可以稍微放一放。不过也不能全放下啊,我看可以组织女人们,先把去年冬天的甘蔗制成红糖。糖是精贵东西,指定好卖。”
“您说的太对了,咱们公社要是出了红糖,那就不是咱求着人家,而是人家求着咱们。”姜晓穗笑盈盈地说,“要不还得是老同志呢,思路就是清晰。不过我还想问一句,这样不会耽误地里的活吧?毕竟现在大家伙还要忙着修房子呢。”
“哎,怕啥呀?”陈伟良不以为然地说,“上回收野菜的时候,我算是瞧明白了。社员们的种地积极性还有很大的提升空间啊,我看有了合作社,他们得到实惠,下工的干劲都能一块儿提上来。”
“竟然还有这样的事,那可是好事情哇。”姜晓穗假装惊讶地说,实则心里想,可不就是这样嘛。
从商业办公室离开,陈伟良心情愉悦地想:看来姜干事心里还是敬重我的,只是年纪小,有点桀骜不驯。算了,我是老同志,不跟她一般计较。
第二天是星期六,姜晓穗准备像星期五一样虚度光阴。
没想到刚上二楼,就看见陈伟良、林秘书等人古古怪怪地站在内勤室门口。
这几人也不进去,脖子扭来扭去不知道在看什么,见她来了登时露出兴奋的友善表情。王秘书看到她却是一脸惶恐,整个人像是生了虱子似的难受不安。
“……”
有古怪。
姜晓穗刚走过去,陈伟良便兴奋地扬着笑脸,眼睛里闪着八卦的光:“姜干事,你快瞧,周书记的相亲对象来了?”
姜晓穗的心仿佛被重锤擂了一下,发出嗡嗡的、朦胧的回声,她往斜对门望去。
周瑞华的办公室门大敞着,一个身材窈窕,穿着黄色布拉吉,外套军绿色风衣的年轻女人站在他桌前娇笑。女人算不上十足美丽,但皮肤细腻,头发乌黑柔顺,看得出家庭条件不错。
姜晓穗听见那女人用甜得发腻的声音对周瑞华说:“瑞华哥,我好久没见你啦,这一次能见到你,真得很开心。”
周瑞华:“嗯。”
姜晓穗转头问王秘书:“他俩认识?”
王秘书垂着头,不敢看姜晓穗的眼睛,小声说:“一个大院的,周书记的爷爷
“小高,给陈书记倒杯茶。”姜晓穗熟练地往门外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