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皮连眨,挤出多余阴火,“你别用这种口吻说话,像遗言一般。”
白露举手,反复晃动,仍摸不准楚凡胖脸。他双手堵着伤口,只得俯身将头脸凑上。
听闻白露一叹,“我的身体,我清楚。此处丹田被破,这身灵力是祸非福。不若尽数吸了去,也比乱窜失控,折磨我好些。”
林楚凡闻言一呆,“丹田?我见书中说,人体常有三处丹田,此处伤了,不能换到别处么?”
洛白露手臂轻晃,耳光扇得有气无力,“散灵重修?谈何容易!并非人人都有姬月华的勇气。若无灵力护体,此身再难由我,不过是他们……”
言尽于此,白露不愿再提,摇头一笑,仍摩擦楚凡胖脸,“你可曾怨我恨我?强行拿你做了工具,借机突破境界。如今有此下场,也是我应得。咳咳……莫忧心,白梅骗了你。适才切你腿肉时,我便知道,并非同族血脉。咳咳……”
林楚凡心念电转,翻江倒海,无暇听她碎念。忽然灵光一闪,“我有办法修补躯体之伤。至于灵力能否保全,我亦不知。反正不想你死。”
他翻身将白露顶在石壁摆正,两手如前,白光闪耀。深吸一口长气,将阴火尽数敛去,目泛银光,以眉心紧贴白露眉心。
后者不能自已,只得身受痛处,轻泣低吟。
但见林楚凡七窍涌起白色烟雾,反向冲入洛白露七窍。
他此刻竭力回忆往昔,初次以祝光明残尸哄骗天纹之情景。如今也顾不得老匹夫复苏。他什么也顾不得了。
随着楚凡白光极闪,洛白露伤势缓解,伤口逐渐愈合。
她略微恢复生机,忍住痛处,强提散乱灵力,配合楚凡求生。
灵力逆行,反冲入脑,溢散甚多。好在被楚凡收束,重新凝为白雾,倒灌而回。
白露境界更高,已猜出对方几分用意,忙错开鼻梁,寻口舌接洽,重新接通此处循环。
吐纳相通,灵力倒灌更甚,二人痛哼出声。
洛白露强开上丹田,头脑剧痛而叫。林楚凡灵力所行,与之逆反,仍觉痛处。
他暗骂天纹藏私,不知为何上次不觉如此剧痛。
二人强开丹田,进步神速,痛苦愈盛,叫声渐大。
地面之上,隐约听闻。众人无不骇然!
此处乃是王女居所,雾气笼罩,内里更是传出声,听起来又是如此毛骨悚然。
崔总管本在喝茶,闻声将杯口咬碎,唇裂流血也顾不得擦。
此时苍荷正护送公主殿下出来,更有白熊为坐骑。
崔总管起身相迎,忽觉不妥。公主现身,那叫声仍在……
洛青禾也觉心烦,弹指射出一抹银光,将那谕旨夺过。持棒在手,颐指气使,“何人大胆,竟毁了长姐的庄园?你等围在此间作甚?谁才乱叫,吵得本宫心烦!”
老总管眼珠摇摆,如蒙大赦,连行礼都忘却,牵马即走。旁人见状,纷纷效仿。偌大一处内院,只剩主仆二人。
苍荷忙上前安抚。熊宝不提前事,冷眼旁观,细看青禾有何不同。
次日,辰时,炽焰南门。
一群御灵司捕快列队严整,披袍佩刀,身骑战马,严密拱卫在马车四周。
门前,荆尚书为首的刑部官员翘首东望。
他们不远处,聆风郡主手携林楚夕,身后紧随火苗。火苗怀里捧着包裹,身后跟着两个小尾巴。
少顷,一雪白大熊排草而出,背上驮着一个身着家丁青衣的少年。此人面容憔悴,光头锃亮,颠簸间偶有咳喘。
林楚夕闻声而动,挣脱无梦手臂,小步疾跑。火苗气得跺脚,只得抱着包裹跟上。
冰熊见楚夕扑来,喜悦仰头。一时不察,将身后的少年甩落在地。
林姑娘一如既往,抱住冰熊脖颈,眼睛眯起,脸色渐红。
火苗将包裹递给林楚凡,沉吟半晌,“路上小心。”
林楚凡揉着屁股站起,将包裹凑在面前深嗅,满是罗绮的味道。面容发苦,“你们都知道了?”
无梦飘然而至,牵扯楚夕退后,数落一句,“弄得气血双亏,成什么样子!”
楚夕不愿松手,熊宝无奈,只得随两女前行。这才见到,门前的朝官列队前来。连忙让出楚凡身影。
荆尚书不知从何处寻得海碗,满满倒了酒水,端来祝道,“愿林司御马到成功,擒回贼首。”
楚凡被一群老头盯着,只得接过,晃晃悠悠喝一口,洒两口,“太辣!心意我领了,谢过荆尚书,谢过诸位大人。”
他信手搓起一股风力,将碗送至熊宝嘴边,安稳落下。却累得咳喘连连。
荆腾身后,有人递过一卷榜文。
楚凡接过细看,念念有声,“血竹帮齐阳秋?这不是个好东西!若知他祸乱天下,早该抓起,以明典型。
劈山派杨百步?没听说过……谢过诸位大人抬爱。转奏国主,林某定当竭力擒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