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祁玉劝道:“这样吧,不如将你那心肝暂时放在非胤那里?也好没有后顾之忧。”
他善意盈盈,看起来情真意切,确实也是省了不少麻烦的好方法。
裴云疏略微低头,沉默了一刻:“但请殿下吩咐。”
……
直待顾祁玉已经走了许久之后,裴云疏仍然坐在原地,垂眸品茗,沉默不语。
手中的茶微凉,渐渐已经在风里凉透了。
一个黑影从黑暗里默默现身,语气颇凉:“我早就说过了,他们顾氏的人,都是些没有心肝的。”
裴云疏放下茶盏:“意料之中。”
太子表哥,对于小时候的他来说,或许还算是表哥,但现在……他是太子,以后,是帝王。
帝王之心,不可揣测,帝王之言,能相信的,也只有一个字:
朕!
旁的字,一句不可信。
“嘿嘿,我以前就觉得他应该有个外号叫变色龙,极善伪装与变化。”黑衣人大喇喇啦的坐下。
也不在意已经凉掉的茶水,捡了个空杯子,倒了满满一大杯,一饮而尽。
那张脸,那性格,显然正是燕宜生。
“真为他卖命,只怕是难以善终。”燕宜生咂咂嘴。
裴云疏道:“不是只怕,是一定。”
“你说说他和毒龙谢筇华相比,如何?”
裴云疏沉吟:“谢筇华狠毒,做事不留余地,顾祁玉狠心,……可为君臣,不可为手足兄弟。”
“我若奉他为主,执剑左右,或可安稳一生,不为他所用,必为他所杀。”
这话,他说得很平稳,没有半点波澜。
燕宜生无奈叹息:“你既然明白,所以……第三条路便是隐居……或者假死?”
裴云疏对此未置可否,而是问他:“柳州。”
“到时候,你去吗?”
燕宜生无所谓的笑了笑,又喝了一大口茶,像是当酒喝,浮一大白似的:“孤家寡人一个,天下之大,哪里去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