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舍不得。”
无非道:“想来,那必定是个娇纵任性的。”
裴云疏有些无奈:“师傅!”
无非看了他一眼,语气淡淡:“你急什么?我又没说要为难他。”
“娇纵任性也并非不好,我年轻时…见得多了。”
无非垂眸,神色宁静,递给他一串手串:“也没什么好给你的,就这个吧,收着吧。”
一串莹白剔透的佛珠手串,颗颗莹润,共一百零八颗。
中间挂着一颗六棱南香菩提,雕刻在象牙雕髅里,悠悠随风转。
裴云疏却没有去接:“这意义深重,我不能收。”
“长者赐不敢辞,再说,这地台寺,已经不需要下一任主持了,它只是我给我弟子的礼物,仅此而已。”
无非道:“拿着,我去上个香。”
裴云疏双手接过,向他行了个佛礼。
无非早已背过身去,面向神佛,他的神情清淡如水,背影很清瘦。
身上的袈裟仿佛有些沉重空荡,或许,他一直都被困于这地台寺,困于袈裟,困于方寸之间,不得解脱。
黎星赶到的时候,有些纳闷:“佛寺?裴云疏在这儿干什么?”
古越回答不上来,他移开眼神,左顾右盼,就是不去看黎星。
黎星满腹狐疑,猜测万分的踏进佛寺,这里很安静,安静到庄严中又带着寂寥。
藏于深山的古寺,基本没有香客,一般人谁会来这儿?
正殿里,有一抹白色的声影,黎星一喜,快步走过去。
高大威严的佛像之下,严肃端沐的香火气息缭绕。
裴云疏手中一袭简洁的白袍,手腕上捏着一串长长的白色佛珠。
他站在巨大的佛像面前,并未跪,而是站立,略微抬头,看向面前高大庄严肃穆的佛像,整个人清清淡淡,缥缈出尘。
这一刻,他好像是佛在人间的代言人。
众生平等,所有的苦难,爱憎会,恨离别,在他眼中,都一视同仁,无嗔无怒,无欲无求,亦无心无爱。
那一刻,从前脑子里浮现的画面好像都在这一刻具象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