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可能,也会死在这儿。
裴云疏再怎么才华横溢,天资不凡,他也只是一个人,面对层层叠叠的算计和压迫,他也分身乏力。
尤其是,他最大的靠山,裴氏,现在也没有帮他,反而借旁人的手逼迫他妥协。
黎星没见过裴家主,但从过往的蛛丝马迹中判断,那必定是个心肠冷硬的人。
从前是他想错了,他和寻常人一样想着,裴云疏是裴氏唯一的继承人,肯定会没事的。
但是他忽略了裴云疏最大的倚仗,裴氏!
如果正是这最大的倚仗,成为最大的阻碍呢?
裴云疏曾经向他说过,从来不想成为裴氏继承人。
一个不合格的继承人,被放弃,甚至被抛弃,也是再自然不过的事。
这两日, 他跟着谢筇竹的事,想必裴云疏一早就就知道了。
他没有阻止,甚至没有只言片语。
因为他能说什么呢?
一开始,他是想带着他逃的,不仅是逃避谢氏,更在逃避裴氏!
后来,他为他安排了后路,那是他最后所能为他做的了,可黎星不要。
他方才来,只是想让谢筇竹好好待黎星。
他如果真的死了,裴家主又怎么会放过黎星,谢筇竹还算是一个勉强可托付之人。
那番举动,算是托付,也是最后一眼。
黎星有些想流泪,他低低的笑了笑。
真是够自大,完全不顾旁人的意愿,自顾自的安排好一切。
不愧是体内流淌着谢氏的疯血,他和谢筇竹的自大自狂,如出一辙。
黎星摸了摸眼角的泪水,他面无表情:“我不管。”
“打晕也好,名声丧尽也罢,裴氏不要他也无所谓,我只要他留有一条命。”
谢筇竹有些恼怒:“我说的话你听不懂是不是!”
黎星道:“你不是讨厌他吗?待漠南城破后,裴云疏名义上就已经葬身漠南了,这一座城都会覆灭。”
他语气狠绝:“你打断他的手也好脚也好,将他囚禁起来,怎么折磨随你,我只要他一条命在。”
谢筇竹看着他,静静道:“你小看他了,他不会受囚,即便是受囚,也不会苟活。”
“这世间,没有能让他忍耐求生的仇恨,他也可以不在乎清名,随时可以一走了之。”
“他对漠南城只是,尽力而为,死而后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