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事生产,入不敷出,就是再大的金山银山也有败光的一天,何况还有旁人的挑拨与算计。
当阮二郎一无所有被赶出大宅的时候,他看着身边仅有的妻女,这才反应过来,原来他已经落到这个地步了。
意识过来败光了祖宗家业,宛如当头棒喝,他这才清醒过来,痛哭流涕,捶胸顿足。
阮二郎向他唯一深爱,唯一珍爱的妻子跪下,祈求她的原谅。
他开始幡然悔悟,浪子回头。
夫妻俩结芦而居,陋衣粗食,白日里贩卖豆腐,夜晚为邻居浆洗衣物,天未亮就起床忙活,直到深夜才歇息,所赚毫钱,仅够日常所需。
这让他感到痛苦不堪。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从前他富有之时,每次随手打赏人的银钱,都比得上现在数月辛劳所得。
贫贱夫妻百事哀,事事不顺心,从前生活富足,他都尚且能够冷待她,何况如今。
更别提世事凉薄,别人的冷嘲热讽,拜高踩低,每每令他食不下咽,举步维艰。
在如此磋磨的日子之下,他越发沉默阴沉,也怀恋从前的日子,他开始心有怨念,既怨旁人,也怨他的妻子,日日酗酒,醉了便开始满嘴胡话,渐渐开始谩骂她是丧门星,自从娶了她就没好事。
弱者的愤怒,从来都只敢施加于更弱者身上。
出门被人打压欺辱,他无力还手,只能回来酗酒发泄,借着酒醉将自己的痛苦加注在妻子身上,对她动辄打骂不休,酒醒后又跪又求,日子就这样,周而复始,愈加过份。
痛苦不会消失,但会转移。
爱也是如此。
所有的爱与痛苦,他都一腔自以为是是强塞于她。
或许人在越穷的时候,就越想去赌一把,想着大赚一笔,然后一举翻身。
越是这样的念头,就越是心痒难耐。
凡是家里还有一分一毫,哪怕是一件值钱的东西,他都会拿去赌了。
虽不再是从前赌场上一掷千金的豪气模样,但只要带着银钱进赌场,他依旧是大爷,受着别人的尊敬和殷勤。
或许只有这样,才能让他找回当初大少爷的意气风发,找回些许指点江山的傲气。